青裙中學行政樓,深夜的走廊空無一人,只有安全出口標志散發(fā)著幽綠的微光。孫主任辦公室的門緊閉著,門把手上已經(jīng)掛了警方設(shè)置的封鎖條。
就在這片寂靜中,一個身影安靜地靠在辦公室門對面的墻上,仿佛早已與陰影融為一體。
那是寧雨琪。
她穿著青梧中學的校服,但校服外套隨意地披著,里面是一件白襯衫。她微微歪著頭,似乎正借著遠處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,專注地看著手中一本破舊的、沒有封皮的偵探小說。她的手指纖細,指甲修剪得很干凈,偶爾會用指尖輕輕劃過書頁的邊緣,像是在思考書中的謎題。
當蘇硯修、西奧多·格雷、慕容隱、秋嵐以及潭星雨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在走廊盡頭時,她是第一個察覺的。
她沒有立刻抬頭,只是翻過一頁書,聲音清冷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慵懶,打破了走廊的寂靜:
“比我想象的慢了點,蘇硯修同學??磥磲t(yī)院的突發(fā)事件確實耽誤了你們不少時間?!?/p>
所有人瞬間停下腳步,進入戒備狀態(tài)。西奧多的手無聲地搭上了腰間的銀刀刀柄,眼神銳利如鷹。慕容隱微微蹙眉,秋嵐則早有預料似的盯著她。
蘇硯修更是心頭一震。他認識這個同年級的女生寧雨琪,成績忽高忽低,明明很聰明,但就是不樂意考試,在班上基本沒朋友,還會因為交不上作業(yè)被老師點名。她怎么會在這里?又怎么會知道他們?nèi)チ酸t(yī)院?
“寧雨琪?”蘇硯修遲疑地開口,上前一步,下意識地將其他人擋在身后一點,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這里很危險,你快離開?!?/p>
寧雨琪終于從書本上抬起眼。她的眼睛很亮,在黑暗中像某種冷靜觀察的貓科動物。她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全副武裝的西奧多、氣質(zhì)古典的慕容隱、活潑好奇的秋嵐,最后在潭星雨身上微妙地停頓了半秒,才重新落回蘇硯修身上。
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、幾乎不能稱之為笑的弧度。
“離開?”她合上書,隨手將它塞進身后的書包里,“如果‘危險’指的是辦公室里那個被拙劣手法掩飾過的次級結(jié)界,或者是指那個正從三樓洗手間窗戶爬進來、試圖搶先一步的未央所在的組織的成員……那么,需要離開的恐怕不是我。”
這番話信息量巨大,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。她不僅知道他們的行動,似乎還對超自然事物(結(jié)界)、未央的動向了如指掌。
秋嵐忍不住小聲驚嘆:“哇哦…這同學是誰?。扛杏X比我的情報還快?”
慕容隱輕輕按住秋嵐的肩膀,上前一步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卻帶著審視:“寧雨琪同學?我是慕容隱。你似乎知道很多關(guān)于今晚之事的內(nèi)情。能告訴我們,你的目的是什么嗎?”
西奧多沒有說話,但他緊盯著寧雨琪,似乎在評估她是否構(gòu)成威脅,或者,她身上是否有非人類的氣息。
寧雨琪的目光掠過慕容隱,似乎對她漢服袖口的一道不易察覺的繡紋產(chǎn)生了片刻興趣,然后才慢悠悠地回答:“目的?或許和你們一樣,想看看孫主任保險箱里那份關(guān)于‘潘多拉’計劃的原始數(shù)據(jù)記錄。當然,”她補充道,語氣里聽不出真假,“也可能只是半夜睡不著,來找本推理小說,碰巧路過?!?/p>
她說著“碰巧”,但眼神卻明確地表示她知道這里即將發(fā)生一切。
就在這時,潭星雨忽然輕聲開口,她手中的塔羅牌不知何時又出現(xiàn)了,是一張“隱者”牌。
“迷霧中的指引者…”潭星雨看著寧雨琪,“你心中有一座高墻,但墻本身,或許就是答案的路徑?!?/p>
寧雨琪臉上的那點笑意似乎僵硬了一瞬。她看向潭星雨,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快的、被看穿后的警惕,但立刻又被完美的平靜覆蓋。
“塔羅占卜?”她微微歪頭,那個歪馬尾辮隨之晃動了一下,“概率游戲和心理暗示的有趣結(jié)合。不過,我更喜歡基于證據(jù)和邏輯的推導?!?/p>
她不再理會其他人,目光重新轉(zhuǎn)向蘇硯修,語氣變得直接:“蘇硯修,你想知道岳定瀾為什么拼死也要讓你拿到這里的東西嗎?想知道未央所在的組織和那個澤洛斯人是敵是友?他們到底在找什么嗎?合作,或者浪費時間繼續(xù)猜疑我。選一個吧。”
她站在那里,明明只是一個穿著校服的普通高中生,身上卻散發(fā)著一種與她年齡和外表極不相符的冷靜、神秘和掌控感。她拋出的選擇題,簡單,卻直指核心。
蘇硯修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,又想起病床上的岳定瀾和剛剛經(jīng)歷的吸血鬼事件,深吸一口氣。
“我們需要進去。”他看著寧雨琪,“你知道怎么避開那個結(jié)界,還有里面的機關(guān),對不對?”
寧雨琪的嘴角終于彎起一個更明顯的弧度,這次帶上了些許滿意的意味。
“聰明。”她轉(zhuǎn)身,不知從哪里摸出兩根細長的金屬絲,輕松地撬開了辦公室的門鎖,無視了警方的封鎖條,“跟上。未央快到了,我們的時間不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