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嵐的意識從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掙扎浮出。后頸的劇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,記憶碎片逐漸拼湊起來——事務(wù)所被踹開的門,那個穿著考究西裝、笑容卻冰冷危險的怪大叔,然后…好像是進(jìn)門后腦后傳來的一記重?fù)簦?/p>
她猛地驚醒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死死地捆在了一把冰冷的金屬椅子上,手腕和腳踝都被粗糙的尼龍繩勒得生疼。四周光線昏暗,似乎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密室,只有頭頂一盞微弱的小燈投下慘淡的光暈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塵?;旌系墓之悮馕?。
“醒了?”
那個如同夢魘般的聲音從前方的陰影中傳來。邵銘哲優(yōu)雅地坐在一張高背椅上,如同暗夜中的帝王,好整以暇地看著她,嘴角那抹令人不適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。
“你這個怪大叔到底想干什么?!”秋嵐掙扎著,繩子深深嵌入皮肉,怒火讓她暫時壓過了恐懼,“把我們綁到這里來!所長呢?!你把她怎么樣了?!”
邵銘哲輕輕笑了一聲,仿佛在欣賞她的無助和憤怒?!霸缇吐犅勀隳X子很靈光,是白氣球偵探事務(wù)所不可或缺的核心智囊?!彼Z氣平淡,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,“所以,先把你這顆活躍的小腦袋瓜控制起來,總歸是沒錯的策略?!?/p>
他頓了頓,目光在秋嵐氣得鼓鼓的臉頰上掃過,帶著一種令人火大的審視。
“放心吧,就憑你和隱那股又莽又聰明的勁兒那么像,”他故意拖長了語調(diào),帶著一絲戲謔,“我不會拿你怎么樣的。畢竟,28歲的人了,卻活得跟個8歲小孩似的,也挺有意思,不是嗎?”
“要你管!怪大叔!”秋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,立刻炸毛反擊,“我所長呢?!你把她帶到哪里去了?!”
“隱很好。”邵銘哲的語氣似乎柔和了一瞬,但很快又恢復(fù)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冰冷,“放心吧,就憑我對她的感情,我不可能傷害她?!?/p>
“感情?”秋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嗤之以鼻,“別說的好像你和所長很熟似的!少在那里自作多情!”
邵銘哲推了推金絲眼鏡,鏡片后的目光變得深邃而難以捉摸,他微微前傾,聲音壓低,帶著一種宣告般的意味:
“我15年前和她可是男女朋友。怎么,慕容隱從來沒跟你提起過我嗎?邵銘哲這個名字?!?/p>
轟——!
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秋嵐腦海中炸開!她猛地瞪大了眼睛,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。所長…以前竟然有男朋友?還是這個看起來就無比危險恐怖的怪大叔?!
所以…他和所長至少認(rèn)識15年…秋嵐下意識地計算著,一股難以言喻的、酸澀失落的情緒突然涌上心頭,讓她原本憤怒的表情出現(xiàn)了一絲裂痕,不自覺地抿緊了嘴唇。
邵銘哲精準(zhǔn)地捕捉到了她這一瞬間的情緒變化,嘴角的笑意加深,帶著一種殘忍的玩味:
“是啊,15年。怎么?”他故意用上了輕佻的語氣,“我聽說,你好像就只和隱認(rèn)識了…10年?哦呀,你沒我認(rèn)識的久哦?!彼袷前l(fā)現(xiàn)了什么有趣的事情,慢悠悠地補充道,“很羨慕,對吧?”
他站起身,緩步走到秋嵐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陰影幾乎將秋嵐完全籠罩。
“那么,我們來做個假設(shè)題吧,聰明的小偵探?!彼穆曇羧缤旧咄滦?,充滿了惡意的引導(dǎo),“如果有一天,在我和你之間,慕容隱必須做出一個選擇…”
他彎下腰,冰冷的目光透過鏡片死死鎖住秋嵐的眼睛。
“…你認(rèn)為,她會選誰呢?”
“你不是一向自詡很聰明嗎?用你那顆靈光的腦袋瓜,推理一下看看?”
這誅心之言如同最鋒利的匕首,狠狠刺中秋嵐內(nèi)心最深處的不安和隱藏的依賴!她一直以自己是慕容隱最得力的助手、最親近的人(甚至帶點女兒般的依戀)而自豪,此刻卻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、擁有更久“歷史”的“前男友”輕易戳破!
“你這個怪大叔!給我閉嘴!閉嘴!閉嘴?。?!”
秋嵐徹底失控了,像一只被困住的幼獸,瘋狂地掙扎起來,椅子因為她劇烈的動作而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。她尖聲叫喊著,試圖用聲音蓋過邵銘哲那惡魔般的話語,眼眶卻不爭氣地紅了,不是因為害怕,而是因為一種被侵犯了最重要領(lǐng)地的憤怒和委屈。
邵銘哲直起身,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(yīng),仿佛欣賞一出精彩的戲劇。
“很好,保持這份活力。”他輕笑著,轉(zhuǎn)身再次融入陰影之中,“我們以后…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‘聊’?!?/p>
密室的門悄無聲息地關(guān)上,只留下秋嵐一個人被困在椅子上,被無盡的黑暗、繩索的束縛,以及邵銘哲種下的那根名為“懷疑”的毒刺所包圍。她大口喘著氣,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,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倔強和不甘所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