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以棠輕輕敲了下桌面，把那行腳本標簽念完：“author:qf，approver:lgf，tag:media-eval?！彼а郏庀竦?，“狐在‘影集’里鉆洞，橋在GF這頭搭；人，是——曲凡?！?/p>

“抓狐，先斷橋。”林修把白板分成兩欄，左寫“明線：銀行/擔保合規(guī)通報—腳本簽名機制—外鏈熄火”，右寫“暗線：影集溯源—補丁鉤子—實地收網(wǎng)”。他旋即起草一份《風控腳本簽名與灰名單暫停通告》，由銀行與國策擔保聯(lián)名發(fā)出：即日起，任何含clean.sh的腳本升級必須經(jīng)三方簽名、專網(wǎng)發(fā)布，影集側(cè)的“評估標簽”全部停用。

“狐會繞簽名?！碧K以棠把一只黑殼U盤推過來，“我們做一道‘魚線’——《clean.sh安全補丁說明v2（R5）》?！蔽臋n里標注：修復“日志誤刪風險”，建議升級；而真正的補丁里，埋了三枚極細的金絲鉤：一枚DNS金絲（被調(diào)用即回傳一次不可偽造的隨機域名請求），一枚路徑鉤（把執(zhí)行者的工作站名和掛載盤號寫入只讀緩沖），一枚時序鉤（對齊“影集”與“江南機房固定IP”的請求時間）。

“補丁只送到合規(guī)技術(shù)部的工單系統(tǒng)，由銀行提出‘必須改’。”林修說，“誰繞過‘簽名機’去影集打補丁，鉤子就會亮?！?/p>

當天下午，聯(lián)名通告先行上線。晚上八點整，合規(guī)技術(shù)部群里彈出“緊急工單”：**“clean.sh v2（R5）——修復日志誤刪，新增回滾保護?！?*曲凡沒有回；二十分鐘后，工單狀態(tài)改為“處理中”，操作人顯示：QF。

“他上鉤了?！碧K以棠把“潮汐表”的R5尾綴點亮。20:27，“R5被打開：GF內(nèi)網(wǎng)開發(fā)機”；20:32，“R5發(fā)生導出：影集側(cè)腳本倉—media-eval分支”；20:33，“DNS金絲回響：qf-meval-0833.r5…（影集側(cè)分支構(gòu)建機）”。

“不是生產(chǎn)簽名機，是影集的構(gòu)建機。”林修盯著回響上的主機名，“qf-meval，自己的名字都沒藏?！?/p>

兩人沒有立刻下手，只把“路徑鉤”的緩沖抓滿：QF-MBP / D:\shadow\clean / mount: Y: （江南機房映射）。隨后，市局網(wǎng)安與專班同步出警——不是沖GF辦公室，而是沖共享工位：江南創(chuàng)意園二期，夜里對外開放的“云工坊”。

九點零五分，“云工坊”里鍵聲飛快。林修與執(zhí)法隊同時推門，幾臺顯示器上還亮著“media-eval”的分支合并界面。椅子背后，一件灰色連帽衫的人猛地拔網(wǎng)線準備跑，被門口的防暴攔住。

“曲凡？”林修叫了一聲。

回頭的人不是曲凡，是一個臉色單薄的年輕人，胸牌寫著“盛野（外包）”。他手忙腳亂舉起工牌：“我只是按工單提的包！賬號是曲工給的，他說生產(chǎn)簽名機慢，先在影集側(cè)預熱——”

“曲凡呢？”蘇以棠打斷。

“他……他說一會兒來確認?！笔⒁奥曇舭l(fā)抖，“‘clean’只是做日志清理，沒有刪證，真的?！?/p>

話沒落，門口又進來一人，黑襯衫、戴框鏡，額角有一道淺淺舊疤——曲凡。他一眼看見執(zhí)法隊，腳步只頓了半秒，隨即收回手機，抬起雙手：“我配合?！?/p>

“配合就好?！绷中薨扬@示器上的合并記錄翻了兩頁，“author:qf / approver:lgf / tag:media-eval——這些簽名從哪兒來的？”

“舊模板?！鼻采ひ魡?，“以前公共事務那頭要‘一次合規(guī)’，我就寫了清理腳本，默認把臨時目錄和未簽核的XMP丟進回收池。后來擔保這邊也要‘自動化’，我把腳本遷過去，懶得改標簽。李總（LGF）說影集是‘評估沙箱’，先把包放影集，不走簽名?！?/p>

“也就是說，‘評估’其實是刪鏈路的一只黑箱。”蘇以棠冷笑，“你在黑箱里，給‘樣張’蓋了事實的印章?！?/p>

曲凡閉了閉眼，像一瞬間老了：“我以為只是‘規(guī)范’，沒想過會被拿去走賬。后來影集側(cè)多了media-eval-loan分支，我提出異議，被壓了回去?！?/p>

“證據(jù)?！绷中藓芷届o，“我們不聽‘以為’，只看‘事實’。你要保命，就把‘影集’的管理員令牌交出來，把清理腳本的審批流和覆蓋范圍說清楚。還有：誰讓你把GF-橋?qū)戇M用途規(guī)則?！?/p>

曲凡沉默不語。門外夜風灌進來，他像在衡量最后一格退路。半分鐘后，他從手機殼里抽出一張寫著亂序字母的紙片：“影集管理員token：ae79…。GF-橋的用途規(guī)則，是LGF拍板——他用的是**董事辦（臨時）**的指令碼，說‘合并口徑，提效’?！彼D了頓，“何總（HQ）沒批簽；他只點過一次‘否’?！?/p>

“那你呢？”蘇以棠逼視他，“你有沒有點過‘是’？”

曲凡苦笑了一下：“我點的是回車。這是我的罪。”

執(zhí)法隊當場扣押“云工坊”的兩臺構(gòu)建機，網(wǎng)安用“ae79…”直連影集倉庫，凍結(jié)media-eval與media-eval-loan兩條支路，并調(diào)取clean.sh的全歷史。日志里，一條條“刪臨時目錄”“清回執(zhí)XMP”“規(guī)范頁眉”像一支支細針，扎在每個時間點上；而在幾處關節(jié)點，審批人簽名清楚地印著：lgf。

“狐落，橋斷?！绷中薨裄5的三枚金絲回執(zhí)裝入只讀包，轉(zhuǎn)身對曲凡，“你還有一條路——證人程序。把你手上的‘腳本—影集—GF橋—LGF審批’整條鏈補齊，我們給你爭取輕罪回爐。”

曲凡抬頭：“我還能活？”

“能。”林修的目光很冷也很準，“樣張不是事實，你把事實交出來，風會給你一條縫?！?/p>

曲凡低下頭，點了點。

——

夜深，銀行與擔保的“簽名機制”在公告下迅速生效；影集側(cè)的兩個分支被封；“云工坊”貼上了紅封條。輿論熱帖又起，喊“技術(shù)人背鍋”。集團輿情按下三張圖：簽名比對、時間線、只讀封存號JF-…224510，配一句：“規(guī)則不是背鍋，是剎車?！睂W術(shù)誠信社群跟了一句老話：“天下之事，利害相半；去其害，存其利。”

回到公寓，窗外航空障礙燈一明一滅。蘇以棠把“ae79…”抄進證據(jù)目錄，忽然看向林修：“你猜，何青為什么給你‘七分鐘之門’，卻不自己斷？”

“他在刀口上走鋼絲。”林修把R5封袋壓在案上，“他能按一次‘否’，就已經(jīng)把自己放在風里。真正的斷掛，需要S3落筆——監(jiān)管、銀行、擔保三方一起，‘母株’那端還要司法封存。他一個人斷不了?！?/p>

手機亮了一下，是徐清的簡訊：“董事長定‘明早十點’：金融專班會，三方同步；下午三點，‘母株脫掛’申請?！?/p>

林修點開，嘴角只是輕輕一動：“刀和風，同頻?！?/p>

他抬眼看向窗外，夜色像潮在樓群間推拉。桌面上，一行字被他重重寫下：**“斷掛：母株→青藜·公益貸（S3）—影集/霧集（凍結(jié)）—GF橋（停）—白名（失效）?！?*下面，他又添了兩個名字：曲凡（證人）、何青（門）。

“下一步，”蘇以棠合上電腦，“把‘DB-T’從每一份財務口徑里剔除，讓‘借天子以令諸侯’徹底失效?！?/p>

“再下一步，”林修看著她，眼神更亮，“去拿那本**‘青冊·母株’的黑名冊**——黑名在門里，我們要把它帶到光里。”

風從百葉間穿過去，像一把看不見的梳子，把夜理得干干凈凈。潮線在遠處慢慢上爬。林修知道，明天十點，刀會落在橋上；三點，風會掀到根下。逆襲的最好時機，不是最熱鬧的那一刻，而是刀風同頻的這一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