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把她..."我停頓了一下,看到她閉上眼睛等待死亡判決,"送到行宮好生照料。找最好的太醫(yī)治她的傷。"
溫芷猛地睜開眼睛,難以置信地看著我。
"為什么?"她問。
我轉(zhuǎn)身走向龍椅,不再看她:"因為死人不會回答我的問題。梁帝藏在哪里,你會告訴我的。"
這是個謊言。我們都知道。
走出大殿時,天空開始飄雪。我伸手接住一片雪花,看它在掌心融化。就像那些年,她在梅樹下給我的溫暖,終究留不住。
但我偏要強(qiáng)留。
我把溫芷軟禁在了春熙宮。
那里原是梁國皇帝最寵愛的貴妃居所,如今成了她的囚籠。我特意命人移栽了一株老梅在庭院中,就對著她寢殿的窗戶。
"陛下,此女知曉梁帝下落,應(yīng)當(dāng)嚴(yán)刑拷問。"蕭將軍第無數(shù)次進(jìn)諫,鎧甲隨著他的動作發(fā)出冰冷的碰撞聲。
我正批閱奏折,聞言筆尖一頓,朱砂在絹帛上暈開一小片血紅。
"蕭卿,"我頭也不抬,"你最近很關(guān)心朕的后宮?"
殿內(nèi)氣溫驟降。蕭將軍立刻跪地:"臣不敢!"
"起來吧。"我繼續(xù)批閱奏章,"北境軍報如何?"
蕭將軍松了口氣,開始匯報軍務(wù)。我聽著,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窗外——春熙宮就在那個方向。
入夜后,我換下龍袍,著一身玄色常服來到春熙宮。侍衛(wèi)們見到我正要行禮,我抬手制止,獨自走進(jìn)內(nèi)院。
溫芷還沒睡。她倚在窗邊,月光描摹著她側(cè)臉的輪廓,那道疤痕在銀輝下顯得格外刺目。她手里把玩著什么——待我看清后,心臟猛地收縮。
那是她曾經(jīng)送我的平安扣。我離開梁國前,將它還給了她。
"好看嗎?"我突然出聲。
她渾身一顫,平安扣掉在地上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我們同時彎腰去撿,頭幾乎撞在一起。最終是我搶先一步撿起了玉佩。
"陛下深夜造訪,就為了嚇唬一個囚犯?"她后退一步,語氣譏諷。
我把玩著那枚玉佩:"朕記得,這原本是送給我的。"
"所以陛下是來討債的?"她冷笑,"也是,您如今貴為天子,自然看不上這等粗劣之物。"
我攥緊玉佩,玉的邊緣硌得掌心發(fā)疼。五年了,這塊玉被她保存得完好如初,連繩結(jié)都沒換過。
"你的傷..."我轉(zhuǎn)移話題,"太醫(yī)怎么說?"
"托陛下的福,死不了。"她轉(zhuǎn)身走向內(nèi)室,明顯在下逐客令。
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:"溫芷,你非要這樣跟朕說話?"
她回頭看我,眼中是我讀不懂的情緒:"那陛下希望我怎樣?感恩戴德?還是像其他人一樣跪在地上稱頌?zāi)娜蚀龋?
我手上用力,將她拉近:"朕可以殺了你。"
"那就殺啊。"她仰起臉,那道疤幾乎貼到我鼻尖,"就像你殺其他人一樣,給我個痛快。"
我盯著她的眼睛,突然笑了:"不,朕改變主意了。"我松開她,將玉佩放在桌上,"朕要你活著,好好看著朕如何治理這天下。"
走出春熙宮時,我聽見瓷器砸在門上的碎裂聲。不知為何,這聲音讓我心情愉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