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獻(xiàn)祭

我躺在冰冷的石板上，能感覺到后背傳來的涼意。晨霧還未散去，遠(yuǎn)處的青銅門在朦朧中若隱若現(xiàn)。十二根石柱上的火焰跳動著幽藍(lán)色的光，照得那些刻在地面上的古老符文忽明忽暗。

這是我人生最后的一天。

"起來！"一個教徒粗暴地踢了我一腳。我咬著牙撐起身子，鎖鏈叮當(dāng)作響。他們推著我往前走，我能聽到周圍教徒們低聲吟誦咒文的聲音。那種聲音讓我頭皮發(fā)麻，就像無數(shù)條毒蛇在耳邊嘶嘶作響。

我的視線掃過那些狂熱的面孔。有的人滿臉期待，仿佛在等待一場盛宴；有的人卻眼神閃爍，似乎想躲又不敢躲。我知道，他們都在等我死。

腳步聲和鎖鏈的聲響中，我突然想起六歲那年的雨夜。那天我蜷縮在破廟里，紅袍老者帶著兩個隨從找到我。他蹲下來，粗糙的手掌撫過我的臉，說："這孩子的血脈很特別。"

那時我不懂什么叫特別。直到十二歲生日那天，我在密室偷聽到兩個教派高層的談話。"完美祭品...百年難遇...獻(xiàn)祭之力..."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，但我聽懂了每一個字。

"你倒是挺沉得住氣。"紅袍老者的聲音把我拉回現(xiàn)實(shí)。他站在青銅門前，權(quán)杖頂端的紅寶石在晨霧中泛著詭異的光。"知道為什么選你嗎？"

我沒有回答?；蛘哒f，我不需要回答。答案早就在那些年的噩夢里，在那些深夜的哭泣中，在每一次被當(dāng)作試驗(yàn)品的時候。

"因?yàn)槟愫推渌榔凡灰粯印?紅袍老者走近我，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。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(yuǎn)的地方傳來，"你會成為游戲的第一位玩家。"

游戲？這個詞讓我愣了一下。但還沒等我細(xì)想，周圍的咒文聲突然變得尖銳刺耳。我看到法陣開始發(fā)光，血紅色的光芒像血管一樣在地面蔓延。

"不！"我掙扎著往后退，但幾個教徒牢牢抓住我的手臂。他們的手勁大得驚人，幾乎要把我的骨頭捏碎。我被推向第一扇青銅門，鎖鏈拖行在地面的聲響混雜著心跳聲，在我耳邊轟鳴。

就在這時，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。我能清晰地聽到周圍每個人的心跳，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把音量調(diào)到了最大。更詭異的是，我能感受到他們的情緒——興奮、恐懼、期待...

一個年輕的教徒站在我旁邊，他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。當(dāng)我看向他時，一股陌生的記憶突然涌入腦海。我看到自己躺在祭壇上，看到紅袍老者念出古老的咒語，看到青銅門緩緩開啟...

"放開我！"我尖叫著，但聲音被淹沒在咒文聲中。更多的記憶碎片接踵而至，我看到紅袍老者在密室里翻看一本古籍，看到他在地圖上圈出這個地方，看到他指著我說："就是他了。"

原來從一開始，這就是個局。

憤怒取代了恐懼。我猛地甩開抓著我的手，直視著紅袍老者。"你想讓我死，對嗎？"我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，"但你覺得我會乖乖聽話嗎？"

青銅門開始震動，發(fā)出低沉的嗡鳴。我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體內(nèi)蘇醒，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力量。年輕教徒驚恐地看著我，他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。

"游戲？"我冷笑一聲，"那就讓我們玩?zhèn)€大的。"

話音未落，我沖向最近的那個教徒。他驚叫著想躲開，但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我的手指掐住他的脖子，更多的記憶洶涌而來。我看到了真相，看到了紅袍老者真正的目的...

當(dāng)青銅門完全開啟的瞬間，我縱身躍入那片黑暗。身后傳來紅袍老者的怒吼，但我已經(jīng)聽不清他說什么了。墜落的過程中，我感覺到有什么在注視著我。三個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(xiàn)，其中一個散發(fā)著溫暖的氣息。

"這一世..."我喃喃自語，"我要親手改寫游戲規(guī)則。"

\[正文內(nèi)容\]

\[未完待續(xù)\]我跌進(jìn)一片粘稠的黑暗里。

四肢像是被無數(shù)條濕冷的手臂纏住，拉扯著往深淵墜落。耳邊傳來模糊的嗡鳴，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幕。那三個模糊的身影越來越近，我能看清其中一人穿著白色長袍，另一人渾身纏滿繃帶，第三個人的臉始終隱在陰影里。

"終于等到你了。"白袍人開口，聲音溫和得讓人安心。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，掌心的溫度讓我想起小時候偷吃到的那塊冰糖。

我本能地想掙脫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身體已經(jīng)不聽使喚。意識像被抽絲剝繭般剝離，記憶碎片紛至沓來——破廟里的雨夜、密室里泛黃的古籍、青銅門前教徒驚恐的表情。

"別怕。"繃帶人沙啞地說，"你比他們想象的更重要。"

我猛地睜開眼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。頭頂是米白色的床幔，角落里燃著一盞昏黃的油燈?？諝饫镲h著淡淡的藥香，和之前獻(xiàn)祭現(xiàn)場的檀香完全不同。

"這是哪里？"我撐起身子，喉嚨干澀得發(fā)疼。

"安全的地方。"白袍人坐在床邊的矮凳上，手里端著一碗湯藥，"我是顧長生，這位是蘇鸞。"他指了指繃帶人，又看向角落，"另一位白璃暫時不想露面。"

我盯著那團(tuán)陰影，總覺得那里藏著什么秘密。蘇鸞輕輕咳嗽幾聲，繃帶縫隙里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："你能活下來已經(jīng)是個奇跡。"

"我想知道真相。"我攥緊被角，"那個紅袍老者為什么要選中我？青銅門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？"

顧長生把湯藥遞到我面前："喝完再說。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。"

我接過碗，發(fā)現(xiàn)湯藥泛著奇異的銀光。剛湊近鼻尖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苦味，卻夾雜著一絲甜香。這種味道讓我突然想起獻(xiàn)祭現(xiàn)場那個年輕教徒身上的氣息。

"你懷疑我在下藥？"顧長生忽然輕笑，"那我倒要問問，是誰剛才還在拼命想活下來？"

角落里的陰影微微晃動，白璃的聲音像是從很遠(yuǎn)的地方傳來："他已經(jīng)覺醒了讀心的能力，沒必要隱瞞。"

我手一抖，湯藥潑在袖口上。原來這就是那種奇怪的感覺來源——我能聽到他們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