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后的北方開始回暖,雪水順著屋檐往下滴,敲出叮叮咚咚的聲響,像在數(shù)著日子。許巍和林硯的相處漸漸變得自然,一起去實驗室,一起泡圖書館,周末會抱著吉他去學(xué)校后山的草地上坐著,陽光透過枝椏落在琴弦上,彈出的調(diào)子都帶著暖意。
三月中旬,許巍收到一個快遞,來自南方。拆開一看,是母親寄來的春裝,疊得整整齊齊,最底下壓著張紙條,字跡有些潦草:“天氣轉(zhuǎn)暖,換件薄的?!?/p>
沒有多余的話,卻讓許巍捏著紙條愣了很久。林硯湊過來看了一眼,笑著說:“阿姨其實很關(guān)心你?!?/p>
“可能吧?!痹S巍把衣服放進衣柜,指尖劃過那件淺藍色的襯衫——是他以前常穿的款式,母親總說這個顏色襯他。
那天下午,林硯拉著許巍去了趟花店,買了束向日葵。“給你媽寄回去吧,”他說,“向日葵看著熱鬧,阿姨應(yīng)該會喜歡?!?/p>
許巍猶豫了一下,還是聽了他的話。寄快遞時,他在卡片上寫了句“南方的花開了嗎”,想了想,又添了句“我很好”。
過了一周,母親回了條短信,只有三個字:“收到了?!?/p>
沒有責(zé)備,沒有追問,卻讓許巍緊繃了很久的神經(jīng),悄悄松了些。他把短信給林硯看,林硯比他還高興,拉著他去食堂多打了兩份糖醋里脊?!澳憧?,”他夾了塊肉放進許巍碗里,“慢慢來,總會好的?!?/p>
四月初,學(xué)校舉辦春季運動會。許巍不擅長運動,坐在看臺上看書,林硯卻報了三千米長跑。發(fā)令槍響時,他穿著紅色運動服,像道閃電沖了出去,跑到許巍面前時,還不忘揮了揮手,引得周圍的女生一陣笑。
許巍合上書,看著那個在跑道上奔跑的身影,突然覺得心里某個角落被填滿了。以前總覺得未來像片迷霧,看不清方向,現(xiàn)在卻好像有了坐標(biāo),就在那個揮著手的身影里。
林硯最終拿了第三名,沖過終點線時差點摔倒,許巍趕緊跑過去扶住他。他滿頭大汗,呼吸急促,卻咧著嘴笑:“怎么樣,厲害吧?”
“笨蛋,”許巍掏出紙巾給他擦汗,指尖觸到他發(fā)燙的皮膚,“跑那么快干什么。”
“想早點跑完,陪你啊?!绷殖幾プ∷氖?,在他掌心蹭了蹭,像只撒嬌的貓。
周圍有人看過來,帶著善意的目光。許巍沒有躲,任由他握著,陽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,暖得像春天的風(fē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