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五點二十三分，鬧鐘第三次發(fā)出刺耳的鳴響，路夏才如夢初醒般猛地翻身坐起。窗外，入秋以來的第一場小雨悄然而至，細密的雨絲輕敲著鐵欄桿，濺起微弱卻連綿的噼啪聲，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。他隨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，抓起床頭疊得略顯凌亂的訓練服，草草套上身，又一腳蹬進那雙半濕的球鞋，觸感冰涼滲入腳底。此刻，他的腦海中已容不下任何多余的想法，只剩下唯一一個執(zhí)念在心頭燃燒—— 路夏咬緊牙關，眼神里浮現(xiàn)出一絲決然。

路夏“今天要是再遲到，姐真的會殺了我?！?/p>

走廊燈沒全開，宿舍樓的應急燈泛著慘綠。路夏扶著樓梯扶手往下沖，轉(zhuǎn)角處差點撞上同樣背著球袋的唐佳樂。

唐佳樂（壓低聲音）

唐佳樂“路夏！等等我——”

路夏“別廢話，跑！”

兩個人影一前一后沖進雨里，水花濺起，像兩條逃竄的魚。

操場雨幕下的塑膠跑道比平時更滑。穆司陽撐著一把黑傘，站在起點看表。

穆司陽（抬腕）

穆司陽“五點三十一分，路夏，唐佳樂，各加一圈。”

唐佳樂哀嚎。

路晴空站在穆司陽半步后，沒撐傘，帽檐下的睫毛掛著雨珠。

路晴空“加跑可以，先熱身，免得抽筋。”

穆司陽沒反駁，只把傘往晴空那邊斜了斜。雨點打在傘布上，發(fā)出密集的鼓點聲。

…………

四個人排成一列，動作整齊得像被尺子量過。

路夏的鞋帶卻在第二組高抬腿時突然崩開。

路夏（蹲下身，急）

路夏“該死——”

張百揚從后面跑來，一腳急剎，雨水甩了路夏一臉。

張柏楊“系個鞋帶也磨嘰！”

他嘴里嫌棄，卻彎腰替路夏重新打了個雙結。

張百揚（低聲）

張柏楊“別拖全隊后腿?！?/p>

路夏愣了愣，喉嚨像被雨水燙了一下，沒說話，只點了點頭。

六點十五，雨停了，球館屋頂還在滴水。

發(fā)球機的滾輪“噠噠”轉(zhuǎn)動，黃球帶著水跡砸向地面，濺起細小的水花。

路夏揮拍，球框磕到地面，回球高高飄起。

路晴空“重心再低！”

她聲音不大，卻在空曠的球館里回蕩。

路夏咬牙，再次屈膝。

第三球，他終于找到擊球點，球“砰”一聲砸進角落，水花四散。

穆司陽在旁邊記錄，筆尖頓了頓。

穆司陽“速度184，比昨天快6公里，繼續(xù)。”

… …

食堂窗口，豆?jié){機嗡嗡作響。

路夏端著托盤，手還在發(fā)抖。

唐佳樂把剝好的雞蛋遞給他。

唐佳樂“喏，補充蛋白質(zhì)，別又低血糖?！?/p>

路夏“謝了?！?/p>

他剛要坐下，晴空走過來，把一盒牛奶放在穆司陽面前。

路晴空“高鈣低脂，省得你又胃疼?！?/p>

路夏“……謝謝?！?/p>

高三（A）班，數(shù)學課。

穆司陽坐在窗邊，校服外套搭在椅背。

老師在黑板上寫函數(shù)，他卻在草稿紙畫球路。

不重要“穆司陽，上來解這道題。”

穆司陽“是?！?/p>

他走上講臺，粉筆在黑板上一筆一劃，思路清晰。

寫完最后一個根號，他停筆。

不重要“思路正確，但步驟可以再簡。”

穆司陽點頭，回到座位，繼續(xù)把剛才畫的球路擦掉。

草稿紙最上方，寫著一行小字：

“264→263，別分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