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妤初踩著滿地臟污的石板，小心翼翼卻步伐堅定，目光始終跟著在前方那抹疏離的背影上。

他終于在一扇低矮、漆皮剝落的木門前停住，回身，黑沉的眼里沒有半點波瀾，只有一片凍人的荒原。

“就這兒?！甭曇羝街?，沒有任何情緒起伏，像在陳述一個與她無關(guān)的事實，“還要跟？”

門虛掩著，里面透出昏暗的光。他推開門，側(cè)身讓開，刻意將門內(nèi)的景象完全暴露在她眼前——通窄的過道，陳舊的家具，劣質(zhì)的白墻，每一處細(xì)節(jié)都在無聲地叫囂著貧寒與窘迫。

他等著，等著她臉上出現(xiàn)預(yù)想中的驚愕、嫌棄，哪怕只是一絲猶豫也好。他需要她知難而退。

溫妤初只是微微頓了一下，長長的睫毛顫了顫，隨即邁了進(jìn)去。

屋里比外面看著更逼仄。老人正佝僂著腰收拾小方桌上幾個空了的藥瓶，聞聲驚慌地回過頭。她頭發(fā)花白，滿臉深刻的皺紋里刻滿了歲月的風(fēng)霜，身上那件洗得發(fā)白的圍裙邊角已經(jīng)磨出了毛邊。

看見孫子，老人眼里剛露出一絲光亮，旋即又被跟在他身后、光彩照人的溫妤初驚得局促起來。她下意識地搓著圍裙粗糙的布料，手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放。

“阿懷回來了……這、這位是……”老人聲音干澀，帶著濃重的口音，滿是窘迫，“丫頭，家里亂，委屈你了……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……”

溫妤初卻笑了，眉眼彎成月牙，一瞬間驅(qū)散了屋里的晦暗。其實并不亂，雖然空間逼仄陰暗，但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，與室外的臟亂完全不沾邊。

她的目光在小小的屋子里輕輕一掃，竟徑直走向角落里那個黑黢黢、掉了大塊漆皮的舊灶臺。

溫妤初伸出纖細(xì)的手指，摸了摸冰涼的灶膛邊緣，語氣里帶著一種奇異的熟稔：“這灶臺我認(rèn)識的?！?/p>

老太太愣住了。

靳聿懷冰封般的表情終于出現(xiàn)一絲極細(xì)微的波動，視線落在她身上。

溫妤初莞爾一笑：“小時候放暑假，總被扔去鄉(xiāng)下外婆家。她嫌我鬧，就讓我蹲在灶膛前給她遞柴火，教我怎么引火，怎么控制火候才不把飯燒糊?！彼葎澚艘幌拢斑?，這里，塞柴火的口，我還被燙過一下呢?！?/p>

她說得自然，仿佛眼前不是貧寒的景象，而是連著她珍貴記憶的紐帶。屋里一時靜寂，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嘈雜聲。

她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老太太，語調(diào)輕快得像是在討要什么，“我可以叫您一聲外婆嗎？”

老太太嘴唇動了動，眼圈沒來由地有點發(fā)紅。

靳聿懷胸腔里某種堅硬冰凍的東西，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溫?zé)岷莺葑擦艘幌隆?/p>

錦霖苑

溫妤初躺在柔軟的大床里，人非草木，她出錢將那片宅院都修繕了一番。

“宿主！好感度上漲到30%了?。∈徍?！”

一切都步入正軌了，陸肆那小子最近總算有點出息，起得比雞早，睡得比狗晚，讓她頗有些欣慰。

不過話說，男主怎么會這么窮？ 她記得，男主的項目獎金和股票收益都不少。

“是這樣的，男主外婆不久后要做開顱手術(shù)，男主不得不攢錢?！?/p>

“這樣啊，把手術(shù)時間告訴我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