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帳內(nèi)暖香氤氳,燭火透過紗幔落下曖昧的光影。泱泱蜷縮在拔步床最內(nèi)側,云錦衾被裹得嚴嚴實實,只露出一雙浸著水色、寫滿驚惶與無措的杏眸,望著那個卸去外袍、僅著一身素綾中衣便坦然逼近床榻的男人。
“不…不可以!”她聲音微顫,試圖做最后的抵抗,希冀能喚醒對方或許殘存的半分“良知”,“我…我才剛行完及笄禮不久…”她刻意強調年紀尚小,盼他能生出些許憐惜或顧忌。
誰知謝執(zhí)聞言,非但未退,唇角反而漾開一抹愉悅的弧度,低沉的輕笑在靜謐內(nèi)室蕩開,無端撩人心弦:“卿卿倒是提醒本王了。及笄即成禮,正好可風風光光嫁入王府,名正言順長伴本王左右?!彼Z氣閑適,仿佛在說一件理所當然之事。
泱泱一噎,沒料到竟是自設羅網(wǎng)。她貝齒輕咬下唇,清凌凌地拋出自以為最具殺傷力的拒絕:“我……絕不為妾!”她心知肚明,以自己這鄉(xiāng)野出身,妄想親王正妃之位無異于癡人說夢,此舉只為逼他知難而退。
然而,謝執(zhí)只是微一挑眉,仿佛聽了句無關緊要的閑話,語氣篤定而不容置疑:“卿卿自然是本王的王妃。”他甚至略顯不滿地抵了抵后槽牙,似是不悅她竟會有“為妾”的念頭。
泱泱驚愕地睜圓了眼,為他這理所當然的狂妄。正妃?他莫非是瘋了?
不待她反應,謝執(zhí)已順勢坐上床沿,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,將她完全覆于其下。泱泱又羞又急,慌不擇路地尋著借口,將滾燙緋紅的小臉深深埋進軟衾,聲音悶悶傳出:“我…我不諳床幃之事…只怕…只怕難以侍奉殿下…”話音未落,耳根已紅透。
謝執(zhí)瞧著她這副鴕鳥般的可愛情態(tài),心下莞爾。他正色道,語氣竟有幾分“傳道授業(yè)”的肅然:“無妨,本王可傾囊相授?!?/p>
泱泱:“……”
她本就深埋的頭顱此刻恨不得直接折進枕褥里去。狗男人!
見她徹底裝死,謝執(zhí)低笑一聲,方欲伸手去扯那礙事的錦被,卻聽得里面?zhèn)鱽砑毼⒌?、帶著哽咽的疑問:“為何…定是我??/p>
泱泱自被緣悄悄露出一雙淚光盈盈的眸子,水波瀲滟,那份脆弱與不解,反倒更勾起了謝執(zhí)心底深藏的破壞與占有欲。她抽噎著比較:“沈姑娘慧質蘭心,與你青梅竹馬,情意相投,你為何偏偏…”
“唔!”
未盡之語被徹底封緘。
謝執(zhí)俯身吻住那喋喋不休的櫻唇,不同于馬車內(nèi)的繾綣,這個吻帶著明顯的懲戒意味,如同品鑒一塊甜糯的糕點,反復吮吸碾磨,霸道地攫取她的呼吸,恨不能將她吞吃入腹。危險而暗啞的警告自緊密相貼的唇齒間模糊逸出:“卿卿,確定要在本王榻上,此刻,提及其他女子?”
泱泱被這突如其來的、充滿侵略性的吻欺負得嬌軀酥軟,氣息紊亂,再也吐不出半個字,只剩細碎嗚咽。
良久,謝執(zhí)才略略放開她,凝視著她被吻得紅腫水潤的唇瓣與迷離眼眸,指腹輕柔拭去她眼尾的淚珠,語氣恢復慵懶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:
“今夜,本王宿在此處?!?/p>
無視泱泱無聲的抗議與僵直的軀體,謝執(zhí)強勢卻不失輕柔地將她從錦被卷中剝出,安置于床榻內(nèi)側,自己則在外側躺下,長臂一伸,便將那纖細柔軟的身子連人帶被攏入懷中。
“安歇?!彼H上眼,下頜輕抵她散發(fā)著淡香的云鬢,仿佛這只是件尋常小事。
泱泱渾身僵硬如木石,一動不敢動。身后傳來的灼熱體溫、沉穩(wěn)有力的心跳、以及那無處不在的冷冽雪松氣息,皆令她心慌意亂,神魂不定。
她預想著或許會發(fā)生些什么,緊張得指尖幾乎掐入掌心。
然而,等待良久,身后之人卻僅維持著環(huán)抱的姿勢,呼吸漸趨均勻綿長,似是……已然入睡?
泱泱緊繃的心弦一點點松弛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愫。逃無可逃,拒無可拒,這男人以一種霸道無比的姿態(tài)侵入她的天地,攪亂一切,卻又在她惴惴不安時,出乎意料地……恪守禮節(jié)?
困意逐漸上涌,泱泱強行將人想象成一個大型抱枕,意識漸趨模糊,終是沉入黑甜。
感知懷中嬌軀徹底放松軟糯,呼吸變得清淺均勻,本該“熟睡”的謝執(zhí)緩緩睜眼,眸底一片清明。他收攏臂彎,將人更深地嵌入懷中,于她發(fā)間落下輕如羽翼的一吻。
“卿卿……”他低聲喟嘆,心滿意足,這才真正闔眼入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