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硯逃出暗室后,沿著長廊瘋狂奔跑。長廊兩側(cè)的墻壁上,貼滿了泛黃的照片,照片里的人穿著白色實驗服,表情麻木,背景是一間充滿儀器的實驗室——和他在暗室金屬臺上看到的“永夜實驗體編號”,似乎有著某種聯(lián)系。
跑了不知多久,長廊的盡頭出現(xiàn)了一扇鐵門,門把手上纏著生銹的鐵鏈,上面掛著一把銅鎖。林硯正想找東西撬開,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,他猛地轉(zhuǎn)身,卻看到沉追了上來,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血,臉色蒼白得嚇人。
“別碰那扇門?!背恋穆曇艉茌p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“門后是‘記憶回廊’,會喚醒你被封印的記憶,一旦陷入,就再也出不來了。”
林硯的手頓在半空,疑惑地看著沉:“你為什么要幫我?你認識我?”
沉靠在墻壁上,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塊染血的懷表,打開后,表盤里的照片讓林硯渾身一震——照片上有兩個少年,一個穿著白色校服,眉眼和阿夜一模一樣;另一個穿著黑色夾克,側(cè)臉和沉的輪廓重合,而他們中間,站著一個穿著藍色衛(wèi)衣的少年,眉眼竟和林硯自己有七分相似。
“十年前,‘永夜實驗’。”沉的聲音帶著回憶的苦澀,“我們?nèi)齻€,都是實驗體。你是編號073,阿夜是074,我是075?!?/p>
林硯的大腦一片空白。永夜實驗?實驗體?這些詞匯像碎片一樣在他的腦海里碰撞,卻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畫面。他記得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,因為喜歡驚悚游戲,才進入《永夜囚籠》,怎么會和十年前的實驗扯上關(guān)系?
“你不記得很正常。”沉收起懷表,眼神復雜地看著林硯,“當年實驗失敗,實驗室爆炸,你受了重傷,失去了記憶,被好心人收養(yǎng)。而我和阿夜,因為實驗副作用,被游戲公司抓了回來,改造成了副本BOSS——他成了‘病嬌夜鬼’,我成了‘忠犬獵人’?!?/p>
林硯的呼吸急促起來:“游戲公司?他們?yōu)槭裁匆@么做?”
“因為‘永夜實驗’的目的,是研究‘意識永生’?!背恋穆曇魤旱?,帶著一絲寒意,“游戲公司想把玩家的意識困在游戲里,作為實驗的養(yǎng)料,而我們?nèi)齻€,是當年實驗唯一存活的‘成功體’,他們想通過我們,完善永生技術(shù)?!?/p>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阿夜的嘶吼聲,越來越近:“哥哥!你在哪里!你快回來!”
沉的臉色一變,抓住林硯的手腕:“他追來了,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。跟我走,我?guī)闳グ踩牡胤??!?/p>
林硯跟著沉轉(zhuǎn)身,卻在轉(zhuǎn)身的瞬間,看到長廊盡頭的鐵門突然打開,里面涌出一股黑色的霧氣,霧氣中,阿夜的身影逐漸清晰,他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,手里的紅色鎖鏈在空中瘋狂舞動。
“哥哥,你為什么要跟他走?”阿夜的聲音帶著哭腔,卻又充滿了瘋狂,“你說過,你只會依賴我的!你說過,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!”
沉將林硯護在身后,拔出腰間的手槍,對準阿夜:“夜鬼,別再執(zhí)迷不悟了,游戲公司只是在利用你?!?/p>
“利用又怎么樣?”阿夜的鎖鏈朝著沉甩來,“只要能把哥哥留在我身邊,我什么都愿意做!哪怕是變成怪物,哪怕是永遠困在這個游戲里!”
林硯看著阿夜瘋狂的模樣,又看了看身邊臉色蒼白的沉,心臟像是被撕裂成了兩半。一邊是執(zhí)念成狂,不惜一切也要把他留在身邊的病嬌;一邊是隱忍克制,拼盡全力想帶他逃離的忠犬。而他自己,卻連自己是誰,都記不清了。
黑色的霧氣越來越濃,逐漸將整個長廊籠罩。林硯的眼前開始出現(xiàn)幻覺,他看到了十年前的實驗室,看到了穿著實驗服的自己,看到了阿夜和沉擋在他身前,擋住了爆炸的火光……
“哥哥!別被幻覺迷惑!”阿夜的聲音穿透霧氣,帶著焦急,“看著我,只看著我!”
沉也緊緊攥住林硯的手,聲音堅定:“別信他,記憶回廊的幻覺會吞噬你的意識。跟著我,我?guī)阏一卣嬲挠洃??!?/p>
林硯的頭越來越疼,腦海里的機械音再次響起,這次,卻變成了兩個聲音的重疊——阿夜的甜膩和沉的低啞,都在說:“相信我?!?/p>
他站在霧氣中央,看著眼前兩個為他而戰(zhàn)的人,終于明白,這場驚悚游戲,從來都不是他一個人的逃亡,而是兩個被命運困住的瘋子,用他們自己的方式,守護著一個連記憶都沒有的“執(zhí)念”。
而他要做的,不是選擇其中一方,而是要找回丟失的記憶,揭開永夜實驗的真相,帶著他們兩個,一起逃出這個吃人的游戲囚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