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 XFL 公司大門,纏在李美潔身上的寒意像附骨之疽,怎么都散不去。晚風裹著落葉的碎涼撲來,她打了個哆嗦 —— 初秋的風再冷,也抵不過心口往骨頭縫里鉆的冰意,像有只冷手攥著心臟,連呼吸都帶著顫,每口都吸進半口慌。
她慌忙攏緊薄外套,指尖剛觸到布料就僵住 —— 后背早被冷汗浸得發(fā)黏,襯衫貼在皮膚上,涼得像貼了塊冰。更讓她頭皮發(fā)麻的是,身后總跟著細碎的腳步聲,輕得像落葉擦地,可每次猛地回頭,只有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,街邊小吃攤冒著嗆人的油煙,情侶嬉笑著走過,連半個人影的衣角都抓不住。
“別自己嚇自己,就是風聲?!?李美潔咬著唇嘀咕,攥手機的手卻更緊,指節(jié)泛白得快捏碎屏幕。屏幕亮著報警電話界面,“110” 三個數字泛著冷光,指尖懸在撥號鍵上像墜了鉛 —— 她怕自己多心鬧笑話,更怕 “有人要殺我” 這句荒唐的念頭,真會應驗。
“動手的人…… 會不會是公司內部的?” 她聲音發(fā)顫,轉頭看向身邊的林祎凱和馬群耀,牙齒都在打顫,“電視里不都這么演嗎?兇手總藏在身邊!而且公司監(jiān)控像故意壞的,今晚那人…… 真的還會動手嗎?”
林祎凱飛快看了眼馬群耀,見他不著痕跡地輕輕搖頭,眼底閃過一絲復雜,快得像錯覺。他勉強扯出笑,目光飄向車流,不敢和李美潔對視:“別想太多,我們送你到樓下,安全得很?!?汽車鳴笛聲 “嘀嘀” 蓋過話尾,卻沒壓住空氣里的窒息感,像有只手掐著每個人的喉嚨。
走到老式居民樓下,樓道口的聲控燈壞了一半 —— 亮時蒙著層灰,光散得虛??;暗時直接跌進漆黑,地面的黑影像蜷著的鬼手,張著指爪等著抓人的腳踝。馬群耀拍了拍林祎凱的肩,對李美潔扯出軟笑,眼底卻沒暖意:“送你到這兒,上去記得把門鎖好,反鎖兩道?!?/p>
“謝謝你們…… 你們也小心?!?李美潔攥緊帆布包帶,轉身往樓道里跑。樓梯臺階的磕碰聲在空蕩樓道里回響,像有人踮著腳跟在后面,她沒敢回頭,連掉在地上的頭發(fā)都沒撿,后背的冷汗把襯衫貼得更緊,涼得刺骨。
林祎凱揮了揮手,看著李美潔的身影消失在三樓拐角,才和馬群耀轉身離開。兩人沒說話,影子在路燈下貼得近,卻透著說不出的疏離。
這邊,李美潔顫抖著把鑰匙插進鎖孔,門鎖發(fā)出干澀的 “咔嗒” 聲,像生銹的骨頭在摩擦。推開門的瞬間,潮濕的腐臭味撲面而來,嗆得她咳嗽 —— 那是舊木頭發(fā)霉混著塵土的味,絕不是她住了三年的屋子該有的。玄關感應燈忽明忽暗,照亮墻面上蜿蜒的水漬,像爬著的蛇 —— 她今早出門時,明明關緊了所有窗戶。
更詭異的還在后面:茶幾上擺著個玻璃相框,是她上周嫌晦氣扔掉的那個,里面的照片卻換了張泛黃的舊照 —— 拍的是 XFL 公司十年前的舊樓,樓前站著個穿深色風衣的人影,臉被光斑擋住,只露出半張惡魔面具的側臉,面具眼窩的紅漆泛著詭異的光,和沈燼案目擊者描述的兇手面具,一模一樣!
心臟剛提到嗓子眼,衛(wèi)生間突然傳來 “嘩啦” 的玻璃碎裂聲。李美潔僵在原地,看著水流順著門縫滲出,在木地板上漫成暗紅的水痕 —— 那顏色,像極了沈燼案現場沒干的血,連腥味都隱隱飄過來。
夜里十點多,老式居民樓突然亮起刺眼的火光。不是普通火災的雜亂竄升,先從窗戶縫冒出橘紅的火苗,像毒蛇吐信,再順著墻皮往上爬,轉眼間把整間屋子裹在火里,紅得嚇人,連夜空都染了層血色。
“救命!別過來!別燒我!” 李美潔的呼救滿是絕望,沒幾秒就斷了,只剩 “噼啪” 的燃燒聲在寂靜夜里炸響,格外清晰。
不遠處的樹影里,穿深色風衣的人影抱著胳膊站著,惡魔面具在火光下泛著冷光,眼窩的紅漆像剛浸了血。這人發(fā)出尖細的笑,像指甲刮過玻璃,刺耳得很:“終于閉上那破嘴了…… 干干凈凈的,多好?!?/p>
他手里捏著枚金屬小掛件,是朵小雛菊形狀,邊緣沾著淡墨色,和 “影蝕” 的味有幾分像,卻淡得快散了 —— 正是下午馬群耀塞給李美潔的那枚,說 “掛包上保平安”。
警方便衣趕到時,小區(qū)后門被打翻的垃圾桶堵得嚴嚴實實,惡臭熏天。清理完沖進去,屋里早已成了火海,熱浪灼得人睜不開眼,只剩半塊面具碎片落在灰燼里 —— 沒指紋,材質普通得隨處可見,像兇手故意留下的 “嘲諷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