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舞桐攥著古卷的手指微微收緊。她知道蕭昭淵看似散漫,實則最是細(xì)心——方才他往門口瞥的那一眼,分明是在替她望風(fēng)。
唐舞桐我這就放回去,才不會被老頭發(fā)現(xiàn)
蕭昭淵卻沒動,只是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,忽然道
蕭昭淵這契書的反噬,不止是共生死那么簡單。
唐舞桐腳步一頓,回頭看他
他站直身子,廊外的月光恰好落在他眉骨上,褪去了幾分戲謔
蕭昭淵當(dāng)年藏書閣的老執(zhí)事說過,雙生契一旦締結(jié),兩人命盤便會糾纏。若一方身死,另一方雖未必同赴黃泉,卻會折損大半修為,靈脈受損,往后再難精進(jìn)。
她心頭一震,古卷上只說“共擔(dān)禍福,同承命數(shù)”,卻沒提這般嚴(yán)重的后果。
唐舞桐你怎么知道這些?
蕭昭淵上次偷溜進(jìn)禁書區(qū)時,順手翻到的注解
蕭昭淵說得輕描淡寫,仿佛在說昨日天氣
蕭昭淵所以啊,小師妹,這東西可不是用來玩的。
唐舞桐抿了抿唇,忽然想起三年前宗門大比,她被對手暗算,是蕭昭淵不顧犯規(guī),硬生生替她擋下那記陰招,自己卻被罰面壁三月。那時他也是這般,嘴上說著“多管閑事”,行動卻比誰都快。
唐舞桐我知道分寸
她低聲道,轉(zhuǎn)身將古卷放回紫檀木架,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時,莫名覺得那上面的符文像是活了過來,在月光下微微發(fā)燙。
蕭昭淵看著她的動作,忽然笑了
蕭昭淵方才說要研究破解之法,現(xiàn)在就認(rèn)慫了?
唐舞桐誰說我認(rèn)慫?
唐舞桐回頭瞪他
唐舞桐我只是覺得,與其研究怎么締結(jié),不如想想怎么在有人亂來的時候,拆了這勞什子契約。
他挑眉
蕭昭淵哦?那你可得抓緊了。我聽說,下月下山歷練,師父要把你跟那青嵐宗的少宗主分在一組——聽說他對你有意思很久了,難保不會動歪心思。
話剛說完,就見唐舞桐抓起架上的玉如意扔了過來,他輕巧躲過,玉如意撞在廊柱上,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。
唐舞桐小昭淵!再胡言亂語,我就告訴師父,你上次把他的靈植拿去喂了你的靈寵
蕭昭淵眼底的笑意更深,卻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
蕭昭淵噓——再吵下去,不用師父來,巡夜的弟子就要被你引來的。還有老子姓蕭!
唐舞桐一噎,果然聽見遠(yuǎn)處傳來腳步聲。她瞪了他一眼,轉(zhuǎn)身從側(cè)門溜了出去,衣角掃過廊下的風(fēng)鈴,叮鈴作響。
蕭昭淵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,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。他走到紫檀木架旁,指尖拂過方才唐舞桐放古卷的位置,那里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靈力波動,帶著她獨有的清甜味。
他拿起那本“雙生契”,月光透過窗欞落在書頁上,那些復(fù)雜的符文仿佛在他指尖流轉(zhuǎn)。
蕭昭淵破解嗎……
他低聲自語,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
蕭昭淵恐怕沒那么容易
遠(yuǎn)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他合上古卷放回原處,轉(zhuǎn)身融入了廊外的樹影里,只留下那枚玉佩在指尖,折射出細(xì)碎的光。
唐舞桐解禁制的動作放得極輕,可剛推開門縫,就見軟榻上的人睫毛顫了顫——那弧度太規(guī)整,倒像是刻意繃著的。
她輕手輕腳走到榻邊,看霍雨浩依舊側(cè)臥著,錦被蓋到下頜,露出的半張臉在晨光里透著溫潤,鼻梁挺直,唇線清淺,確實是副文雅模樣。只是那搭在被外的手,指節(jié)微微蜷著,泄露了幾分不自在。
見狀唐舞桐挑眉看著他裝睡的模樣,她微微俯身,長發(fā)滑落肩頭,拂過榻沿的錦緞,帶起一縷極輕的風(fēng)。唇瓣幾乎要貼上他的耳廓,聲音壓得又輕又軟,像羽毛搔過心尖
唐舞桐再裝睡,我可要把你手腕上那道契痕拓下來,拿去給藥房的師兄們當(dāng)話本插畫了哦。
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