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愿背對著他,洗手的動作頓了頓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心里卻如同擂鼓。她知道,秦夙并沒有相信她的解釋。那雙眼睛里的探究和疑慮,像針一樣扎在她背上。
她擦干手,走回堂屋,默默收拾起碗筷。氣氛變得有些凝滯,只有碗筷碰撞發(fā)出的輕微聲響。
秦夙閉著眼,仿佛睡著了,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他還醒著。
他的內(nèi)心卻遠非表面這般平靜。
那雙嬌嫩的手,那碗奇特的湯,那株神秘的紫藤……還有她身上種種無法解釋的“巧合”,像一團亂麻,纏繞在他心頭。疑竇叢生,但此刻,他虛弱無力,命懸一線,而這個謎一樣的少女,卻是他唯一的生機所在。他只能選擇……隱忍。
姜愿端著碗筷走進灶房,看著窗外西側(cè)那片剛剛種下紫血藤的土地。深紫色的幼苗在正午的陽光下,似乎挺立得更加精神了一點。
“看不透就看不透吧……”她低聲自語,像是在給自己打氣,“先把人救活,把肚子填飽,把藥材種好!其他的……走一步看一步!”
她將碗筷放進接滿雨水的陶盆里,開始清洗。水流聲嘩嘩作響,掩蓋了她心中的忐忑。無論如何,這頓來之不易的“野菜大餐”,總算讓這個冰冷的破屋里,有了一絲飽腹的暖意,也讓那株承載著希望的紫色幼苗,在疑云密布的土壤里,悄然扎下了根。前路依舊荊棘密布,但吃飽了,才有力氣繼續(xù)走下去。
冰冷的井水沖刷著粗陶碗壁上殘留的最后一點野菜碎屑,也帶走了姜愿指尖那點微不足道的油膩。她將洗凈的碗筷整齊地碼放在灶臺角落——這是這破屋里為數(shù)不多能體現(xiàn)出些許秩序的地方。
做完這一切,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,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己那雙依舊白皙修長、與這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的手上。秦夙那探究的、如同冰錐般的眼神仿佛還在眼前。
破綻?是的,這雙手就是最大的破綻。
系統(tǒng)安排的“孤女”身份,能模糊村民的認知,讓他們“認為”姜愿一直生活在這里。但系統(tǒng)改變不了她的身體本身。
十八年現(xiàn)代生活的精心養(yǎng)護,不是短短幾天山村生活就能磨礪出老繭的。這就像給一個精美的瓷瓶披上麻袋,瓶子的本質(zhì)依舊會在不經(jīng)意間顯露。
姜愿看著自己的手,嘴角卻勾起一抹近乎無所謂的弧度。
擔心?緊張?或許有,但遠不足以讓她寢食難安。
她很清楚一點:秦夙現(xiàn)在需要她。
不僅需要她這個身份,還需要她這個人——能給他處理傷口(雖然笨拙),能給他弄來食物(雖然簡陋),能種下那株可能救他命的紫血藤的人。他傷勢沉重,命懸一線,在這個偏僻的山村,她就是他的“藥”,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生機。
一個聰明人,尤其是一個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、深諳權(quán)謀的將軍,在自身虛弱、強敵環(huán)伺的情況下,會輕易動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嗎?哪怕這根稻草看起來疑點重重?秦夙或許冷酷,或許多疑,但他絕不愚蠢。殺她?或者對她不利?那無異于自斷生路。
更何況……姜愿走到堂屋門口,目光掃過里屋門洞的方向。那里一片寂靜,只有秦夙壓抑而規(guī)律的呼吸聲傳來。她救他是真的,喂他米湯野菜是真的,挖回紫血藤想救他也是真的。她的善意和行動,是實實在在、無法抹殺的。
這份“真”,就是她最大的底氣。
“隨他猜測去吧?!苯笇χ諝?,無聲地聳了聳肩,眼神里帶著一種近乎光棍的坦然,“反正我問心無愧。你要猜疑是你的事,我該干嘛干嘛。等你傷好了,愛信不信,愛走不走?!?/p>
這種豁達,源于她現(xiàn)代靈魂的獨立,也源于對自身處境清醒的認知——糾結(jié)身份破綻毫無意義,活下去、完成任務(wù)、改變歷史,才是核心目標。
秦夙的疑心,不過是這條荊棘路上的一點小風浪,不值得為此耗費心神。
天色徹底暗了下來。沒有油燈,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屋頂?shù)钠贫春屯嵝钡哪鹃T縫隙,在泥地上投下幾塊斑駁的光斑。深秋的山村夜晚,寒意刺骨。
姜愿打了個哆嗦,緊了緊身上同樣單薄破舊的粗布外衣。她走到堂屋角落,那里是她用破木板和厚厚一層相對干燥的稻草鋪成的“床鋪”。條件簡陋得令人發(fā)指,但比起冰冷堅硬的地面,已經(jīng)是天堂。
她蜷縮著躺下,將幾塊破布蓋在身上權(quán)當被子。稻草的碎屑扎得皮膚有些癢,木板硌得骨頭生疼,寒氣無孔不入地侵襲著身體。她忍不住懷念起現(xiàn)代公寓里那張柔軟溫暖的大床,懷念暖氣,懷念空調(diào)……但很快,她就將這些無用的思緒拋開。
現(xiàn)在,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“系統(tǒng),”姜愿在腦海中呼喚,“你白天說……解鎖了種子商城?”
【叮!宿主積分達到100點(完成挽救秦夙任務(wù)獲得),且初次完成主線任務(wù),滿足開啟‘盛世田園’種子商城基礎(chǔ)權(quán)限!】
【種子商城(初級)已開啟!宿主可集中精神進行瀏覽與兌換。】
隨著系統(tǒng)的提示音,姜愿的“意識”仿佛被拉入了一個奇特的空間。眼前不再是破敗的屋頂和冰冷的月光,而是一個懸浮在虛空中的、散發(fā)著柔和白光的半透明光幕。
光幕界面簡潔,如同一個簡陋的電子貨架,被劃分成了幾個區(qū)域:
* **基礎(chǔ)糧種區(qū):**
* 【高產(chǎn)抗旱小麥(改良)】:5積分/份(約1斤)
* 【甜味紅薯藤(塊莖加速型)】:3積分/10根
* 【速生玉米(矮稈)】:4積分/小袋(約50粒)
* **蔬菜種子區(qū):**
* 【青葉菜(耐寒速生)】:1積分/小包
* 【長豆角(抗蟲)】:2積分/小包
* 【紫皮茄子】:3積分/小包
* **經(jīng)濟作物區(qū):**
* 【普通棉花】:5積分/小包
* 【蓼藍(初級染色植物)】:8積分/小包
* **珍稀/特殊種子區(qū)(灰色鎖定):**
* 【低階靈米(需中級農(nóng)田)】:50積分/粒(灰色)
* 【月光草(需特殊環(huán)境)】:30積分/粒(灰色)
* ……
每種種子旁邊都有簡單的文字介紹其特性和種植要求。價格以積分標注,清晰明了。最下方是姜愿的積分余額:【100點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