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腳踏實地的計劃,姜愿的困意終于壓倒了興奮。她調(diào)整了一下硌得生疼的姿勢,裹緊身上的破布,意識漸漸模糊。
而在里屋緊閉的門板后,秦夙依舊保持著絕對的清醒。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堂屋角落里那細微的、幾乎不可聞的呼吸變化——從之前的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、思緒翻騰,到此刻逐漸變得平穩(wěn)悠長。
她睡著了。
在經(jīng)歷了如此離奇、驚險、忙碌的一天后,在被他那雙眼睛審視過之后,在這個冰冷破敗的“家”里,她竟然……這么快就睡著了?
是心大?是問心無愧?還是……有所依仗?
秦夙靠在冰冷的墻壁上,黑暗中,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,仿佛能穿透薄薄的門板,看到那個蜷縮在稻草堆里的身影。她身上籠罩的謎團越來越濃,她的行為邏輯也越發(fā)難以捉摸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,這個叫姜愿的女子,絕非常人。
他緩緩閉上眼睛,并非入睡,而是將感知提升到極致,如同潛伏在暗夜中的獵豹,警惕著周遭的一切風吹草動。身體的劇痛和虛弱時刻提醒著他處境的危險,而那個熟睡的少女,既是唯一的生機,也是最大的變數(shù)。
月光,悄無聲息地偏移,終于有一縷清輝,透過堂屋頂上一個稍大的破洞,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院子西側(cè),那株剛剛種下不久的紫血藤幼苗上。
深紫色的纖細莖稈沐浴在月華之中,頂端那幾朵鈴鐺般的紫色小花,仿佛輕輕顫動了一下。緊接著,不可思議的一幕發(fā)生了:那花瓣的邊緣,竟然真的浮現(xiàn)出一層極其微弱、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淡紫色光暈!光暈如同呼吸般明滅閃爍,貪婪地吸收著月光的精華,又緩緩融入莖葉之中。而它旁邊土壤里埋藏的香蔥種子,似乎也在這奇異的光暈和系統(tǒng)農(nóng)田特殊土壤的滋養(yǎng)下,悄然加快了破殼萌發(fā)的進程……
寂靜的夜,籠罩著破屋。一個在警惕中煎熬,一個在疲憊中安眠。而希望的種子與幼苗,已在無人知曉的角落,汲取著月光與系統(tǒng)的力量,悄然生長。屬于姜愿的“盛世田園”之路,在月華的見證下,正式啟程。
晨光熹微,帶著山間特有的清冽寒意,透過破敗的窗欞,喚醒了蜷縮在稻草堆里的姜愿。雖然依舊渾身酸痛,但精神卻比昨日振奮了許多。種子在握,藍圖在心,饑餓感也成了奮斗的動力。
她輕手輕腳地爬起來,生怕驚動了里屋那位警惕性極高的“房客”。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,清新的空氣帶著泥土的芬芳撲面而來。她走到院子東側(cè),靠近小溪邊有一小塊相對平坦、土質(zhì)也稍顯松軟的土地,雖然不大,也就幾個平方,但種點青葉菜足夠了。這是她昨晚就瞄好的地方。
她從系統(tǒng)空間取出那個裝著【青葉菜(耐寒速生)】種子的小布袋。里面的種子細小,呈深褐色。姜愿蹲下身,用手指在濕潤的泥土上劃出幾道淺淺的溝壟。沒有農(nóng)具,她只能靠手。冰冷的泥土沾滿了指尖,她卻毫不在意,小心翼翼地將細小的種子均勻地撒在溝里,再輕輕覆上一層薄土。
“快快發(fā)芽,快快長大吧?!彼吐暷钸吨裨谠S愿。種下種子,就是種下了希望。
做完這些,她回到冰冷的灶房。饑餓感更加強烈了。昨天那點野菜湯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凈。她看著空蕩蕩的灶臺和僅剩的一點粗鹽,眉頭微蹙。光靠野菜,營養(yǎng)和熱量都遠遠不夠,尤其是秦夙需要恢復。
“系統(tǒng)……”她心念一動,“種子商城能兌換種子,那……有沒有直接兌換食物的地方?比如……面粉?”
【叮!檢測到宿主需求。種子商城主要提供生產(chǎn)資料。生存物資兌換需消耗積分,可在‘基礎(chǔ)物資兌換’界面查看?!?/p>
基礎(chǔ)物資兌換?還有這功能?!姜愿精神一振,立刻集中精神。
果然,在系統(tǒng)光幕的角落里,多了一個不起眼的標簽頁:【基礎(chǔ)物資兌換(限時/限量)】。點進去,界面比種子商城簡陋得多,只有寥寥幾項:
* 【粗面粉(普通)】:1積分/斤(每日限兌1次)
* 【糙米(普通)】:1積分/斤(每日限兌1次)
* 【粗鹽】:0.5積分/斤(每日限兌2次)
* 【雞蛋(普通)】:0.5積分/個(每日限兌3個)
* 【潔凈飲用水】:0.1積分/升(每日限兌10升)
價格不高,但都有嚴格的兌換限制。顯然,系統(tǒng)并不鼓勵她過度依賴兌換解決生存問題,還是希望她通過種田自給自足。不過,這簡直是雪中送炭!
“兌換粗面粉一斤!”姜愿毫不猶豫。積分還剩97.5點,1點積分換一斤面粉,太劃算了!
【叮!兌換成功!消耗積分:1點。剩余積分:96.5點?!?/p>
【物品已發(fā)放至系統(tǒng)空間?!?/p>
一個用粗糙油紙包裹、約莫一斤重的紙包憑空出現(xiàn)在她的意識空間里。姜愿立刻將其“取出”,沉甸甸的紙包帶著新磨面粉特有的、淡淡的麥香,真實地落在她手中!
“太好了!”姜愿喜上眉梢。有了面粉,今天的早餐就有了著落!
她立刻行動起來。生火燒水,動作比昨天熟練了不少。等水開的功夫,她快速清洗了一些昨天采摘剩下的薺菜和馬齒莧,切碎備用。水開后,她將粗面粉一點點撒入滾水中,用削尖的木棍快速攪拌,防止結(jié)塊。面粉在沸水中漸漸變得粘稠,散發(fā)出誘人的谷物香氣。
姜愿將切碎的野菜倒入鍋中,攪拌均勻。綠色的菜葉在濃稠的面糊里翻滾,翠綠欲滴。最后,她撒入一小撮寶貴的粗鹽。一股混合著麥香、野菜清香和淡淡咸味的濃郁香氣,瞬間彌漫在冰冷的灶房里,也飄向了堂屋。
“咕嚕……”姜愿自己的肚子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,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
她將煮好的野菜糊糊盛了兩碗。比起昨天的清湯寡水,這糊糊濃稠了許多,翠綠的野菜點綴在淺黃色的面糊里,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。
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糊糊走進堂屋,正好看到秦夙已經(jīng)扶著門框站在那里。他似乎也是被食物的香氣吸引出來的,臉色依舊蒼白,但精神似乎比昨天又好了一分。他的目光落在姜愿手中的碗上,那濃稠的糊糊和誘人的香氣,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期。
“醒了?正好,快趁熱吃。”姜愿將滿滿一碗遞給他,自己則在門檻上坐下,迫不及待地吹了吹氣,舀起一勺送進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