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燈火等你回頭

第十九章 律所里的修羅場

律所茶水間的咖啡機“嗡嗡”運作著，阮秋剛接完客戶的電話，指尖還殘留著手機屏幕的涼意。她端著剛沖好的黑咖啡轉(zhuǎn)身，就撞進(jìn)一雙帶著笑意的狐貍眼——淮旭倚在門框上，白襯衫領(lǐng)口解開兩顆扣子，露出鎖骨處的銀色項鏈，手里把玩著剛領(lǐng)的員工工牌，晃得人眼暈。

“學(xué)姐，好久不見?！彼χ呓?，聲音里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鮮活，“沒想到吧，我來咱們所了?！?/p>

阮秋握著咖啡杯的手頓了頓。她確實沒想到，昨天主任提起的“重點引進(jìn)的年輕律師”，會是淮旭。大學(xué)時那個總跟在她身后，抱著法學(xué)筆記追著問問題，還在畢業(yè)聚會上紅著臉說“學(xué)姐我喜歡你”的學(xué)弟，如今褪去了青澀，眉眼間多了幾分張揚，那雙狐貍眼更是生得勾人，和慕溫醇那雙總是含著溫柔的桃花眼，是截然不同的風(fēng)格。

“你怎么會來這里？”阮秋穩(wěn)住心神，語氣盡量平淡。

“當(dāng)然是為了學(xué)姐啊?！被葱裾Ａ苏Ｑ郏Z氣帶著半真半假的調(diào)侃，“畢業(yè)時你說‘先搞事業(yè)’，現(xiàn)在我來陪你一起搞事業(yè)，不好嗎？”

他說話時離得很近，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飄過來，和慕溫醇慣用的雪松調(diào)完全不同。阮秋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，避開他的靠近：“律所不是談私事的地方，你的工位在第三排靠窗，我讓助理帶你過去?！?/p>

說完，她轉(zhuǎn)身就想走，手腕卻被淮旭輕輕抓住。他的手指很暖，帶著點刻意的輕柔：“學(xué)姐別急著走啊，我剛回來，還想請你吃個飯，聊聊大學(xué)時的事呢?！?/p>

阮秋的眉頭瞬間蹙起，正要開口拒絕，身后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——

“阮律師，客戶的補充材料到了。”

慕溫醇站在不遠(yuǎn)處，手里拿著一份文件，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，只是臉色比平時沉了些，那雙桃花眼落在淮旭抓著阮秋手腕的手上，眸色深了深。

阮秋像被燙到似的，立刻抽回手，轉(zhuǎn)身看向慕溫醇：“我馬上過去?！?/p>

淮旭也轉(zhuǎn)過身，看到慕溫醇時，眼里閃過一絲驚訝，隨即露出禮貌卻帶著鋒芒的笑：“這位是？”

“慕溫醇，阮律師的……朋友?！蹦綔卮甲哌^來，自然地將文件遞給阮秋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地擦過她的手背，帶著安撫的溫度，“過來送點東西?！?/p>

他刻意省略了“男朋友”的身份，阮秋心里莫名一緊，卻沒敢抬頭看他的眼睛。

“原來是慕總?！被葱裥χ斐鍪?，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挑釁，“久仰大名，我爸常跟我提起您。我是淮旭，剛?cè)肼毜穆蓭煟彩侨钋飳W(xué)姐的大學(xué)學(xué)弟?！?/p>

“淮總家的公子?！蹦綔卮嘉兆∷氖?，力道不輕不重，“久仰。”

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，空氣中仿佛有細(xì)微的火花在碰撞。淮旭的笑容帶著年輕人的張揚，慕溫醇則始終保持著沉穩(wěn)，只是眼底的疏離更明顯了些。

“學(xué)姐，”淮旭松開手，轉(zhuǎn)頭看向阮秋，語氣親昵，“晚上一起吃飯吧？我知道一家新開的日料店，味道特別好。”

阮秋還沒開口，慕溫醇就先一步接過話：“抱歉，阮律師晚上有約了?！?/p>

他看向阮秋，眼神帶著詢問，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篤定：“我們說好今晚去看畫展，還記得嗎？”

阮秋愣了一下，隨即反應(yīng)過來，點頭：“嗯，今晚有約了?！?/p>

淮旭臉上的笑容淡了些，卻沒放棄：“那明天呢？明天總該有空了吧？我還想跟學(xué)姐請教幾個案子的問題。”

“明天我要陪阮律師去見客戶，一整天都沒空?！蹦綔卮荚俅伍_口，語氣依舊平靜，卻堵得淮旭沒話說。

淮旭看著慕溫醇，又看了看阮秋，狐貍眼里閃過一絲了然，卻故意裝作不懂：“慕總跟阮律師的關(guān)系真好，連行程都這么清楚?！?/p>

阮秋的耳尖有些發(fā)燙，剛想解釋，慕溫醇卻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：“客戶還在等，我們先過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阮秋點點頭，跟著慕溫醇往外走，沒再看淮旭。

走過淮旭身邊時，她聽到淮旭低聲說：“學(xué)姐，不管你有沒有約，我都會等你的?！?/p>

阮秋的腳步頓了頓，卻沒回頭，徑直跟著慕溫醇離開了茶水間。

辦公室里，慕溫醇將文件放在阮秋的辦公桌上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文件邊緣，沒說話。

阮秋看著他緊繃的側(cè)臉，心里有些發(fā)慌：“你別誤會，我跟淮旭就是大學(xué)同學(xué)，他……”

“我知道?！蹦綔卮即驍嗨?，轉(zhuǎn)頭看向她，眼底帶著點復(fù)雜的情緒，“他大學(xué)時追求過你，你拒絕了?！?/p>

阮秋愣住了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之前問過你大學(xué)的事，你提過一嘴?！蹦綔卮嫉穆曇舻土诵?，“他比我年輕，也比我……有活力?！?/p>

阮秋這才注意到，他的眼神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自卑。這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、在她面前總是溫柔穩(wěn)重的男人，竟然會因為淮旭的出現(xiàn)，露出這樣的神情。

“慕溫醇，”阮秋站起身，走到他面前，認(rèn)真地看著他的眼睛，“我跟他只是同學(xué)，而且我已經(jīng)拒絕過他了?，F(xiàn)在我的男朋友是你，這一點不會變?！?/p>

她很少這樣直白地表達(dá)心意，說完這句話，臉頰已經(jīng)燙得厲害。

慕溫醇看著她泛紅的臉頰，心里的不安漸漸消散，卻還是忍不住問：“他比我年輕，也更懂怎么討女孩子喜歡，你……會不會覺得我太悶了？”

他想起自己在倫敦那些年，只能靠寫信寄托思念，連跟她聯(lián)系都做不到；想起重逢后，他總是小心翼翼，連牽手都要猶豫很久；再看看淮旭那樣張揚直接，他忽然覺得，自己好像真的沒什么優(yōu)勢。

阮秋看著他眼底的失落，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。她伸出手，輕輕握住他的手，他的手很暖，卻有些僵硬。

“你一點都不悶。”阮秋的聲音很輕，卻很認(rèn)真，“你會記得我不吃香菜，會在我加班時送來熱乎的宵夜，會在我被人欺負(fù)時第一時間保護我……這些，比任何花言巧語都讓我覺得安心?！?/p>

她頓了頓，鼓起勇氣，踮起腳尖，輕輕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：“而且，我喜歡的是你，不是別人。”

慕溫醇的身體瞬間僵住，隨即反握住她的手，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進(jìn)骨血里。他低頭看著她，眼底的失落被狂喜取代，那雙桃花眼亮得像裝著星星。

“阮秋……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，“你再說一遍?！?/p>

“我說，我喜歡的是你。”阮秋笑著說，臉頰更紅了。

就在這時，辦公室門被輕輕推開，淮旭探進(jìn)頭來，手里拿著一杯咖啡：“學(xué)姐，我給你沖了杯……”

話沒說完，他就看到慕溫醇正握著阮秋的手，兩人靠得很近，阮秋的臉頰泛紅，慕溫醇的眼底滿是溫柔。

淮旭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，褐色的液體濺出來，滴在他的白襯衫上，留下一塊深色的污漬。

“抱歉，打擾了。”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，卻還是強裝鎮(zhèn)定，轉(zhuǎn)身就走，關(guān)門的聲音比平時重了些。

辦公室里，阮秋看著緊閉的門，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：“他好像誤會了。”

慕溫醇卻笑了，伸手將她擁進(jìn)懷里，下巴抵在她的發(fā)頂，聲音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：“誤會才好，這樣他就知道，你是我的了。”

阮秋靠在他懷里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，心里忽然覺得很踏實。她知道，淮旭的出現(xiàn)或許會帶來一些麻煩，但只要他們彼此信任，就沒什么能分開他們。

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(jìn)來，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，溫暖而美好。慕溫醇收緊手臂，心里暗暗發(fā)誓，這一次，他絕不會再放開她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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