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,賀峻霖縮在被子里翻了個身,鼻尖蹭到一片溫熱的布料。他迷迷糊糊睜開眼,看見嚴浩翔正側躺著看他,睫毛在臺燈暖黃的光線下投出一小片陰影。
“醒了?”嚴浩翔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,伸手替他把滑落的被角掖好,“昨晚淋了雨,沒發(fā)燒吧?”
賀峻霖搖搖頭,喉嚨有點干,剛想開口就被一杯溫水遞到嘴邊。他咕咚喝了兩口,才發(fā)現(xiàn)嚴浩翔只穿了件黑色T恤,胳膊上還留著昨天護著他時被樹枝刮到的紅痕。
“你胳膊……”
“早沒事了?!眹篮葡璋阉旁诖差^柜上,指尖在他發(fā)頂輕輕揉了揉,“廚房燉了姜湯,起來喝點?”
賀峻霖賴在被子里不肯動,伸手勾住他的衣角輕輕拽了拽:“再躺五分鐘?!?/p>
嚴浩翔被他這副黏人模樣逗笑,干脆掀開被子躺了進來,把人圈進懷里。賀峻霖的臉頰貼在他胸口,能清晰地聽見沉穩(wěn)的心跳聲,像窗外的雨點兒一樣讓人安心。
“對了,”賀峻霖忽然抬頭,鼻尖差點撞到他下巴,“昨天你跑那么快,鞋都跑掉了?!?/p>
提起這個嚴浩翔就想笑。當時光顧著把人護在懷里往屋檐下沖,等站穩(wěn)了才發(fā)現(xiàn)右腳的帆布鞋早沒了蹤影,最后還是賀峻霖踮著腳把他的鞋撿回來的,鞋面上還沾著泥點。
“那鞋算功臣。”嚴浩翔低頭在他額角親了一下,“下次再下雨,我還這么跑?!?/p>
賀峻霖哼了一聲,伸手在他腰上掐了把:“誰要你跑了,我又不是紙糊的?!痹掚m這么說,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。
姜湯的味道飄進臥室時,賀峻霖終于肯從床上爬起來。嚴浩翔把盛著姜湯的碗放在餐桌上,轉身從柜子里翻出一件干凈的衛(wèi)衣:“穿我的,暖和?!?/p>
寬松的衛(wèi)衣套在身上,帶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。賀峻霖坐在椅子上小口喝著姜湯,看嚴浩翔正對著他昨天濕透的校服發(fā)愁——校服褲的膝蓋處蹭破了個小口子,白色的棉線支棱著。
“別補了,反正快換冬裝了。”賀峻霖咬著勺子說。
嚴浩翔卻沒聽,從抽屜里翻出針線盒,坐在沙發(fā)上擺弄起來。他的手指長而靈活,穿針引線的動作卻有些笨拙,好幾次線頭都從針眼里溜出去。
賀峻霖喝完姜湯走過去,在他身邊坐下:“我來吧?!?/p>
嚴浩翔抬頭看他,眼里閃過一絲驚訝:“你會?”
“我媽教過?!辟R峻霖接過針線,指尖捏住線頭抿了抿,三兩下就穿好了針。他低著頭縫補時,睫毛垂下來,側臉在晨光里顯得格外柔和。嚴浩翔忽然覺得,這樣的雨天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。
縫好的地方多了個小小的十字針腳,不仔細看根本發(fā)現(xiàn)不了。賀峻霖把校服褲鋪平,滿意地拍了拍:“看,比你強吧。”
嚴浩翔沒說話,伸手把他攬進懷里,下巴抵在他發(fā)頂輕輕蹭著。雨聲敲打著窗戶,屋里彌漫著姜湯的暖意,賀峻霖的耳朵悄悄紅了,伸手環(huán)住了他的腰。
“嚴浩翔,”他悶聲說,“下次別再把鞋跑掉了?!?/p>
“好?!眹篮葡栊χ鴳?,心里卻想:只要是為你,跑掉鞋也沒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