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療的日子比喜羊羊想的更難熬。

第一次化療結束后，他吐了大半天，胃里空得發(fā)慌，卻連喝口水都覺得反胃。

慢羊羊（慢羊羊守在旁邊，遞水遞紙巾，皺紋里都攢著心疼，卻只敢輕聲哄）“吐完就舒服點了，等緩過來咱再吃口粥？”

他搖搖頭，把臉埋進枕頭，不是不想吃，是怕剛吃進去又吐出來，讓村長更擔心。

第二天醒時，枕頭邊落了幾根白毛。他指尖捏著那軟絨絨的毛，心里咯噔一下，下意識摸了摸頭頂——還好，只是零星幾根。慢羊羊端著早飯進來時正好看見，放下碗就走過來

慢羊羊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，還是那副故作輕松的樣子：“正常的”等病好了頭發(fā)就又長出來了

日子一天天過，化療的反應越來越重。他開始掉頭發(fā)，一開始是一梳掉一把，后來早上醒來，枕頭上能積薄薄一層，像落了層細雪。他不肯再照鏡子，慢羊羊就變著法兒逗他，說先練習光頭造型，等病好了，說不定能成羊村新潮流。那天慢羊羊真拿了毛線和棒針來，坐在床邊織帽子，陽光從窗戶照進來，落在他銀白的頭發(fā)上，他瞇著眼穿針引線，卻織得極認真

慢羊羊“等織好了先給你試，要是戴著暖和，我再給美羊羊她們也織幾頂，讓她們也羨慕羨慕?！?/p>

病房里總是靜悄悄的。慢羊羊白天忙著照顧他，記用藥時間，跟醫(yī)生打聽注意事項，晚上就蜷在床邊的椅子上睡。偶爾懶羊羊他們托慢羊羊帶話，說訓練一切順利，讓他好好養(yǎng)病，

喜羊羊（那天化療完他渾身沒勁，靠在床頭看慢羊羊織帽子。窗外的小花園里有孩子在笑，他忽然輕聲問）“村長，他們是不是不想見我??？”

慢羊羊（慢羊羊的棒針頓了頓，抬頭看他，眼里的光軟得像棉花）“傻孩子說啥呢。他們是怕來吵著你休息。你看沸羊羊，昨天還托我給你帶了他攢的能量棒，說等你好了，陪你踢場球?！保ㄋ麖牟及锓鰝€鼓鼓的紙包，里面果然是幾支能量棒。）

喜羊羊（喜羊羊捏著能量棒，紙殼子被捏得發(fā)皺。他知道村長是哄他。沸羊羊的性子，要是真記掛他，早該咋咋呼呼跑來了?？伤麤]戳破，只是把能量棒塞回包里）

晚上慢羊羊給他擦手時，他忽然抓住村長的手。慢羊羊的手還是那么暖，糙糙的繭子蹭著他的手背，讓人安心）

喜羊羊村長，”（他聲音低低的）要是我好不了……”

慢羊羊“不許胡說！”（慢羊羊打斷他，手用力攥了攥他的手，眼眶紅了）“肯定能好！醫(yī)生都說了，你這孩子底子好，扛得住。等你好了，咱就回羊村

喜羊羊（他聽著，鼻子一酸，眼淚掉了下來。掉在慢羊羊的手背上，燙得很。他把臉埋進慢羊羊的胳膊里，悶悶地哭）“村長，我好想家啊……”

慢羊羊（慢羊羊輕輕拍著他的背，拍得很慢，像哄小時候受了委屈的他）快了，”（慢羊羊的聲音帶著顫，卻很穩(wěn)）“等咱好點了，村長就帶你回家?；匮虼濉！?/p>

那天晚上他睡得不沉，半夢半醒間，總感覺慢羊羊在摸他的頭，一下一下，輕輕的。他迷迷糊糊往慢羊羊那邊靠了靠，聞到村長身上青草和陽光的味道，忽然就不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