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爾夏鳥——這個名字如同一個冰冷的咒語,懸在即將開啟的新征程之上。
吳邪、張起靈和凌久時暫時回到了凌久時租住的公寓。
房間不大,帶著點單身漢特有的隨性凌亂,書本、游戲手柄和零食袋散落在各處,卻莫名有種生活的煙火氣。
門剛打開,一道黃褐色的影子就閃電般竄了出來!凌久時養(yǎng)的貓“栗子”,平日里對主人愛答不理、高冷范兒十足,此刻卻爆發(fā)出驚人的熱情,目標明確地直撲向張起靈!
張起靈下意識地伸手,栗子精準地落進他懷里,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的下巴,喉嚨里發(fā)出震天響的、滿足的呼嚕聲。
它用尾巴卷住張起靈的手腕,翻著肚皮,粉嫩的肉墊扒拉著他的衣襟,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寫滿了“求親親、求摸摸、求抱抱”,極盡諂媚之能事。
至于它那目瞪口呆的正牌主人凌久時?早就被它忘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張起靈略顯僵硬地抱著這只熱情過度的毛團,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柔軟和持續(xù)不斷的震動。
他低頭看著栗子那雙充滿依賴和純粹喜悅的眼睛,萬年冰封的眼底似乎有一絲極淡的柔和掠過。
嗯……比起吳邪之前硬塞給他的那只塑料小黃鴨,懷里這個活生生的、會呼嚕的小生命,似乎……確實更勝一籌。
胖子則留在了黑曜石那棟寬敞舒適的別墅里。
這位江湖豪客瞬間找到了新的用武之地——廚房!
他擼起袖子,大展身手,鍋碗瓢盆在他手中如同聽話的兵器,煎炒烹炸,香氣四溢。不多時,一桌色香味俱全、分量十足的硬菜就擺滿了餐桌。
那手藝,連平常別墅里負責(zé)做飯的盧艷雪都自嘆不如,贏得了黑曜石全體成員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一致好評。
胖子順理成章地以“非過門者”的身份暫住下來,成為了別墅里最受歡迎的存在。
當然,這份優(yōu)待,或許也多少沾了“守門人他兄弟”的光。
短短三四天的相處,胖子那豪爽仗義、插科打諢的性格,就讓他迅速和程千里、易曼曼等人打成一片,氣氛異常融洽。
程千里更是笑嘻嘻地給他起了個親昵的外號——“胖媽媽”,調(diào)侃他那份無處不在的、操心又投喂的“母愛”。
公寓這邊,凌久時抱著手臂,眼神幽怨地盯著自家那只窩在張起靈懷里、舒服得直瞇眼的“叛徒”栗子。
看著它那冷酷無情、完全無視自己的背影,凌久時的神情活脫脫像被負心漢拋棄的原配,眼睜睜看著“親愛的”投入了與自己長相酷似的“替身”懷抱,還一副相濡以沫、歲月靜好的樣子!
他神情悲切,渾身散發(fā)著低氣壓。吳邪在一旁看著自家崽這副“失寵”的幽怨模樣,只覺得又好笑又無奈,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。
過了好一會兒,凌久時才勉強將思緒從“貓主子移情別戀”的打擊中抽離出來。
他拿出手機,先撥通了游戲公司的電話,干脆利落地辭掉了那份食之無味的工作。
接著,他猶豫片刻,又撥通了吳爺爺?shù)碾娫挕?/p>
電話那頭,吳二白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威嚴,背景音里似乎還能聽到他正在訓(xùn)斥某個不長眼的范五之流。
但當聽到凌久時轉(zhuǎn)述吳邪就在他身邊,并且“門”的世界已經(jīng)向他們徹底敞開時,吳二白沉默了。
良久,聽筒里傳來一聲極輕、卻仿佛承載了千斤重擔的嘆息:
“門……終究還是開了……也罷,命運輪轉(zhuǎn),終歸……歸于天諭。” 他停頓了一下,語氣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,“雷城的金水……不需要了。哎 他三叔那邊的局……也不用再布了?!?/p>
吳三省費盡心機想要為吳邪續(xù)命的布局,在“門”帶來的新生面前,已然失去了意義。
擼夠了貓的張起靈,將依依不舍的栗子輕輕放回沙發(fā),栗子還扒著他的褲腿喵喵叫,沒有多言,只對吳邪和凌久時微微頷首,便轉(zhuǎn)身離開了公寓。
他需要即刻返回長白山,守在那扇終極之門前。臨行前,他將阮瀾燭給的那枚刻滿符文的黑色手鐲——“引路石”,小心地戴在了手腕上。
送走小哥,吳邪和凌久時也沒閑著。他們一頭扎進了市圖書館,在浩如煙海的書籍中搜尋關(guān)于“菲爾夏鳥”的線索。
最終,在一本蒙塵的北歐童話集里,他們找到了這個令人不安的故事。
故事本身并不復(fù)雜:巫師菲爾切用詭計帶走三姐妹。他給每人一枚雞蛋,禁止打開血腥禁室。前兩姐妹因好奇打開禁室,雞蛋沾血被殺。聰明的小妹先藏好雞蛋,再開禁室,收集姐姐遺骨。雞蛋無損使她通過考驗。她假借結(jié)婚返家,途中變“菲爾夏鳥”唱歌示警,用計逃脫并將巫師關(guān)入地獄。小妹以智慧復(fù)仇成功。
童年時讀來或許只覺得是獵奇,但此刻,在即將踏入那扇詭異“門”的陰影下重讀,字里行間透出的血腥、扭曲和殘忍的懲罰意味,讓吳邪和凌久時都感到一陣不寒而栗。這絕不僅僅是一個童話,更像是某種殘酷規(guī)則的隱喻預(yù)告。
時間很快到了周五。
“篤篤篤?!?/p>
敲門聲響起,不疾不徐。
吳邪以為是凌久時點的外賣,起身開門。
然而,當門外的景象映入眼簾時,吳邪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,瞬間石化!
門外站著的,赫然是“阮白潔”!
不,準確地說,是穿著那身標志性雪白連衣裙、化著精致妝容、長發(fā)披肩的阮瀾燭!
他眉眼彎彎,紅唇帶笑,身姿窈窕,在樓道昏暗的光線下,美得驚心動魄,也……詭異得讓人頭皮“白……白潔?!”吳邪的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,充滿了驚悚和難以置信,眼睛瞪得溜圓,“不對!阮瀾燭!你……你!” 他指著阮瀾燭,手指都在微微顫抖。
這視覺沖擊力,堪比當年第一次見到解雨臣男扮女裝的驚艷——驚嚇!
“怎么樣?” 阮瀾燭非常自然地抬手撩了下耳邊的碎發(fā),眼波流轉(zhuǎn),帶著一絲狡黠和玩味,聲音也切換成了那嬌柔悅耳的調(diào)子,“漂亮嗎?”
吳邪瞬間聯(lián)想到解雨臣那同樣顛倒眾生的女裝風(fēng)采,一股強烈的尷尬混合著荒謬感直沖腦門,他劇烈地咳嗽起來,臉都憋紅了:“咳!咳咳!漂……漂亮!阮哥您……您真是……天賦異稟!” 他語無倫次。
“凌久時呢?” 阮瀾燭似乎很滿意吳邪的反應(yīng),笑意更深,探頭朝屋里張望。
“他……他還在睡覺,昨晚查資料熬太晚了?!?吳邪側(cè)身讓開,“進……進來坐吧,沙發(fā)上請?!?他看著阮瀾燭姿態(tài)優(yōu)雅地走進來,熟練地坐在沙發(fā)上,那畫面沖擊力實在太大。吳邪定了定神,想起一直縈繞心頭的疑問,借著倒水的機會,斟酌著開口:
“那個……瀾燭,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。上次在村里,你說‘門是新生’……這具體是什么意思?是所有過門者都能獲得新生嗎?”
阮瀾燭接過水杯,指尖輕輕摩挲著杯壁,臉上的笑容斂去幾分,換上一種近乎悲憫又帶著洞察的認真神情。
他看著吳邪,聲音也恢復(fù)了屬于阮瀾燭的低沉磁性:
“并非所有瀕死之人都有此機緣。只有那些被‘門’選中,命懸一線之際,眼前出現(xiàn)十二扇鐵門幻影的人……才有資格成為過門者?!?他頓了頓,語氣帶著一種宿命般的沉重,
“傳說……若能活著通過全部十二扇門……便能掙脫死神的枷鎖,獲得……真正的新生?!卑l(fā)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