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棲樂垂著眸子,指甲在袖擺下輕輕摳著帕子。
母親沈沁的聲音還在耳邊繞:樂姐兒要乖,多去陪陪瑾哥兒,替母親照看他……
她在心里冷笑。這府里的嫡長子林瑾,是原書女主林云溪將來的最大助力。原主就是因?yàn)樘幪庒槍α衷葡?,最后落得個尸首分離的下場。
如今嘛。林云溪,瑾哥兒,我就收下了。
第二日一早,林棲樂就提著食盒去了老夫人的院子。她沒直接進(jìn)去,只在院外的回廊下等著,眼睛卻瞟著通往花園的小徑——那是瑾哥兒每日辰時散步的必經(jīng)之路。
不多時,就見奶娘牽著個穿寶藍(lán)色錦袍的小男孩過來。瑾哥兒眉眼像極了柳氏,只是性子冷得很,小小年紀(jì)就透著股疏離,見了林棲樂,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瑾哥哥!林棲樂立刻提著食盒跑過去,臉上笑得天真又可愛,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?
她打開食盒,里面是幾樣精致的小糕點(diǎn):粉白的桃花酥,翠綠的翡翠糕,還有做成小兔子模樣的奶黃包。
這是我跟著廚房張媽媽學(xué)做的,瑾哥哥嘗嘗?她拿起一塊桃花酥遞過去,眼神清澈,帶著孩童特有的期待。
瑾哥兒往后縮了縮手,奶娘連忙道:樂姐兒有心了,只是小少爺剛用過早飯……
“沒事的。”林棲樂把糕點(diǎn)放回食盒,笑瞇瞇地說,“那我先收著,等瑾哥哥餓了再吃。我今日帶了新做的風(fēng)箏,瑾哥哥要不要去花園里放?”
瑾哥兒還是沒說話,只是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,悄悄瞥了眼她懷里的風(fēng)箏——那是只威風(fēng)凜凜的雄鷹風(fēng)箏,線軸上還纏著五彩的絲線。
林棲樂看在眼里,故意把風(fēng)箏往他面前湊了湊:“這是我讓工匠做的,飛得可高了,比府里那些蝴蝶風(fēng)箏好玩多了?!?/p>
小男孩終究是孩子,眼里閃過一絲好奇。林棲樂抓住機(jī)會,拉著他的袖子輕輕晃了晃:“去嘛去嘛,就玩一小會兒?!?/p>
奶娘看了眼瑾哥兒,見他沒反抗,便松了口:“那……就玩一刻鐘。”
到了花園,林棲樂熟練地把風(fēng)箏放飛起來。雄鷹風(fēng)箏在天上盤旋,引得瑾哥兒仰著頭,嘴角微微揚(yáng)起。林棲樂趁機(jī)把線軸塞到他手里:“你試試?”
瑾哥兒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了過去。風(fēng)箏線被風(fēng)吹得繃緊,帶著他小小的身子微微晃動,他卻一點(diǎn)也不怕,反而咯咯地笑了起來——那是林棲樂第一次見他笑。
“瑾哥哥你看,飛得好高!”林棲樂拍著手,笑得比他還開心,仿佛真的只是個分享樂趣的小姑娘。
從那天起,林棲樂每天都去“偶遇”瑾哥兒。有時帶親手做的糕點(diǎn),有時拿新奇的小玩意兒,有時只是陪著他在書房外的廊下看書。她從不多話,只在他需要時遞上一杯溫?zé)岬牟杷谒櫭紩r講個簡單的笑話,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。
沈沁看在眼里,心中滿意,樂姐兒真真聽話懂事。林寒墨見兩個孩子相處融洽,也對沈沁多了幾分贊許,覺得她治家有方。
只有林棲樂自己知道,她每一步都踩在原書的軌跡上。她給瑾哥兒做的桃花酥,用的是柳氏生前最愛的桃花蜜;她講的笑話,是奶娘提過的、柳氏常逗瑾哥兒的段子;她甚至在瑾哥兒的書里,悄悄夾了幾片風(fēng)干的桃花瓣——那是柳氏院子里種過的品種。
她要讓瑾哥兒記得,陪在他身邊的是林棲樂,那個會做母親喜歡的糕點(diǎn)、講母親常說的笑話的妹妹。
這日,瑾哥兒突然指著食盒里的桂花糕,小聲道:“這個……像娘親以前做的。”
林棲樂心里一動,臉上卻依舊是天真的笑:“真的嗎?那我明天再做給你吃呀?!?/p>
小男孩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主動拿起一塊遞到她嘴邊:“你也吃。”
林棲樂笑著咬了一小口,看著瑾哥兒認(rèn)真吃糕的模樣,眼底閃過一絲算計(jì)。
林云溪?原女主?
這一世,有她在,誰也別想再借著瑾哥兒的勢,奪走屬于她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