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繁星從未想過，自己會在高三這種關(guān)鍵時刻接受牧云海的表白。
那天傍晚，夕陽將公園染成蜜糖色，她站在銀杏樹下，看著牧云海那雙平日里冷靜的眼睛閃爍著少有的緊張，聽見自己輕輕說了一個字：“好。”
一個字，一生承諾，讓兩個人的生命永遠交織在了一起。
“所以，你們真的在一起了？”周一清晨，陳沐陽咬著豆?jié){吸管，眼睛瞪得圓圓的，“?；ê托２菡剳賽?？這簡直是本校年度重磅新聞！”
桑繁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著桌上的習(xí)題冊，余光瞥見牧云海正從教室前門走進來。
他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色襯衫，沒有穿校服外套。紐扣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一顆，卻莫名讓人覺得比往常柔和了許多。
“早。”牧云海徑直走到桑繁星的桌前，放下一本筆記，“上周你問我的那道物理競賽題的另一種解法，我周末整理出來了。”
陳沐陽在一旁夸張地捂住胸口：“這就是學(xué)霸的戀愛嗎？連約會內(nèi)容都是交流解題思路？”
牧云海微微勾起嘴角，目光卻始終停在桑繁星臉上：“周末有空一起去圖書館嗎？”
桑繁星忍不住笑了：“好啊，正好我也有幾道題想和你討論?！?/p>
“甜死了甜死了！”穆云云做作地抖了抖肩膀，被牧云海一記眼神警告后乖乖閉了嘴。
他們的戀情像春風(fēng)一樣迅速吹遍了整個校園。課間時分，總有人假裝路過教室門口，就為了一睹這對“校草?；ńM合”的同框畫面。
周三的物理課上，老師布置了一道超綱的難題，允許小組討論。牧云海自然地轉(zhuǎn)過身來，與桑繁星組成一隊。本來想和桑繁星一組的穆云云為了兩個人的幸福，委屈自己跟陳沐陽一組。
“我覺得可以用微積分來解?！鄙７毙窃诓莞寮埳袭嬛瘮?shù)圖像。
牧云海湊近些，手指點在她筆尖旁邊：“這里，如果換成參數(shù)方程會更簡單?！?/p>
他的氣息突然靠近，桑繁星有一瞬間的分神。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觀察牧云海的睫毛——又長又密，在眼瞼下投下小小的陰影。
“你在聽嗎？”牧云海抬眼，正好捕捉到她的注視。
桑繁星耳根微熱，急忙低頭：“在聽，參數(shù)方程對吧？”
牧云海輕輕笑了，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：“沒關(guān)系，我也經(jīng)?？粗阕呱瘛！?/p>
坐在桑繁星旁邊的穆云云目睹這一切，偷偷在桌下給沈漫漫發(fā)消息：“我嗑的CP發(fā)糖了，甜度超標(biāo)！”
沈漫漫發(fā)過來一個表情： (???)???
下午的籃球賽是班級之間的友誼賽，牧云海作為班級主力上場。當(dāng)他第三次投進三分球時，全場歡呼，而他的目光卻越過人群，精準(zhǔn)地找到了桑繁星的位置。
中場休息，牧云海徑直走向桑繁星，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起她手中的礦泉水：“借我喝一口？”
周圍響起一陣起哄聲。那可是牧云海啊，那個潔身自好，認準(zhǔn)了，男女授受不親的牧云海！
桑繁星感覺臉頰發(fā)燙，看著他喉結(jié)滾動，心跳莫名加速。
“最后一道題，等我打完球一起解?！彼阉窟€給她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擦過她的手背，留下一片溫?zé)帷Ｆ鋵嵤悄猎坪Ｕ业暮蜕７毙仟毺幍睦碛伞?/p>
比賽結(jié)束，牧云海他們毫無懸念地獲勝。人群漸漸散去，他卻拉著桑繁星回到空無一人的教室。
“其實那道物理題，我還有第三種解法。”牧云海說著，卻在書包里翻找半天，最后拿出一個小盒子，“先給你這個。”
“這是什么？”
“恭喜我班籃球隊獲勝的禮物?！彼Z氣平淡，仿佛這只是一本習(xí)題集。
桑繁星打開盒子，里面是一條精致的手鏈，吊墜是一顆小小的星星。
“這算是……以權(quán)謀私？”她忍不住調(diào)侃。
牧云海耳尖微紅：“上面刻了我們名字的縮寫，你不能拒絕。”
果然，星星的背面刻著“M”和“S”兩個字母，被一道簡單的曲線連接著。
“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禮物了?！鄙７毙切χu價，卻任由他幫自己戴上。
周五的晚自習(xí)，許嵩云——常年位居年級第三的學(xué)霸——湊到兩人桌前：“聽說你倆在一起了？太好了，這下我終于有機會沖一沖年級第一了。”
牧云海頭也不抬地翻著書頁：“你想多了?！?/p>
“熱戀中的人總會分心吧？”許嵩云信心滿滿。
桑繁星從習(xí)題中抬起頭，與牧云海對視一眼，兩人同時露出微笑。
“要不要打個賭？”牧云海說，“下次月考，如果我們倆還是前兩名，你就承包我們一個月的圖書館占座任務(wù)?！?/p>
“成交！”許嵩云伸出手，“但如果我進了前二——”
“你不會的。”桑繁星溫柔地打斷，語氣里卻是毋庸置疑的自信。
許嵩云走后，牧云海在桌下輕輕握住桑繁星的手：“有沒有覺得，在一起后，學(xué)習(xí)效率反而提高了？”
桑繁星想了想，確實如此。以前她總是獨自鉆研難題，現(xiàn)在卻多了一個可以隨時討論的人。而且不知為何，一想到牧云海就在不遠處學(xué)習(xí)，她就格外有動力。
“因為我們是在并肩作戰(zhàn)，而不是各自為營了?！彼f。
牧云海捏了捏她的手指：“一直都是?！?/p>
周末的圖書館，他們果然遇到了前來“刺探軍情”的許嵩云。看到兩人并排坐著，面前各堆著一摞參考書，偶爾交流幾句，然后又各自埋頭學(xué)習(xí)，許嵩云不禁搖頭。
“你們這戀愛談得也太‘學(xué)術(shù)’了吧？”他忍不住吐槽。
牧云海抬起頭，眼神犀利：“那你希望我們做什么？像電視劇里那樣互相喂零食？” 話音剛落，桑繁星恰好將一塊巧克力遞到牧云海嘴邊：“補充點能量，這題快解出來了?！?/p>
牧云海自然地張嘴接過，視線始終沒離開面前的試卷。
許嵩云被這一幕噎得說不出話，悻悻離開。
等他走遠，桑繁星才輕笑出聲：“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嗎？”
牧云海終于放下筆，轉(zhuǎn)向她：“其實我是真的想吃巧克力?！?/p>
夕陽西下，兩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。到了分岔路口，牧云海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道別，而是從書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。
“這是什么？”桑繁星接過，翻開一看，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數(shù)學(xué)競賽的難題和精妙解法，每一頁都有詳細的標(biāo)注和思路分析。
“我開學(xué)的時候整理的，本來打算畢業(yè)后送你，等不及了。”牧云海說得輕描淡寫，但桑繁星知道這本筆記的價值——這是牧云海多年心血的結(jié)晶，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學(xué)習(xí)寶典。
“這太珍貴了……”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。
牧云海看著她，眼神溫柔：“比起你答應(yīng)和我在一起，這不算什么。”
桑繁星抱緊筆記本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這就是牧云海表達喜歡的方式——分享他最珍視的知識世界，把他多年的學(xué)習(xí)成果毫無保留地與她共享。
“我也有東西要給你?！彼龔臅锬贸鲆粋€文件夾，“這是我整理的近十年全國生物競賽試題解析，聽說你明年要參加全國賽。”
這下輪到牧云海驚訝了。他接過文件夾，翻了幾頁，發(fā)現(xiàn)里面的內(nèi)容詳盡程度不亞于任何一本正式出版的輔導(dǎo)書。
“你什么時候……”
“熬了幾個夜而已?！鄙７毙俏⑿Γ氨炔簧夏愕墓P記本，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?！?/p>
兩人站在路口相視而笑，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在空氣中流動。
“周一見?！蹦猎坪］p聲說。
“周一見?！?/p>
回到家，桑繁星打開那本筆記本，在最后一頁發(fā)現(xiàn)了一行小字：
“我想和你一起，看遍這世上所有的海?！猎坪！?/p>
她撫摸著那行字，忍不住笑了。這大概是她聽過最特別的告白，卻也最適合他們。
畢竟星落于海嘛。
周一的月考成績公布，紅榜上前兩名的位置依然穩(wěn)穩(wěn)地被“牧云?！焙汀吧７毙恰闭紦?jù)。許嵩云看著自己依然排在第三的成績單，無奈地搖頭：“這兩人談戀愛怎么還能進步??？”
陳沐陽幸災(zāi)樂禍地拍拍他的肩：“記得承包一個月的占座服務(wù)哦！”
放學(xué)后，牧云海和桑繁星并肩走在校園里。梧桐樹的葉子開始泛黃，偶爾有幾片飄落。
“我媽聽說我談戀愛了，想見見你?！蹦猎坪Ｍ蝗徽f。
桑繁星驚訝地停下腳步：“這么快？”
“我跟她說，是你讓我變得更好了?！蹦猎坪５皖^看著她，眼神認真，“這是真的。以前學(xué)習(xí)只是為了贏，現(xiàn)在卻覺得，能和你一起探索未知的領(lǐng)域，更有意義?！?/p>
桑繁星想起昨天母親的話：“繁星，自從你和云海那孩子在一起后，笑容變多了，連學(xué)習(xí)都更有干勁了?！?/p>
她抬頭看著牧云海，夕陽為他鍍上一層金邊，那雙總是冷靜理性的眼睛里，此刻只映著她的身影。
“那就去見吧?！彼f，主動牽起他的手，“反正我們已經(jīng)解開了人生中最難的那道題?！?/p>
“哪道題？”
“如何在對的時間，遇見對的人?！?/p>
牧云海握緊她的手，唇角揚起溫柔的弧度：“那確實是一道難題，幸好，我們找到了最優(yōu)解。”
穆云云在后面吐槽：“兩個人死戀愛腦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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