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倉庫的鐵門被馬嘉祺用三根鋼筋死死焊住時，鄭一只正蹲在角落清點物資。丁程鑫在給馬嘉祺處理手臂上的槍傷，鑷子夾著消毒棉球劃過皮肉，馬嘉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，只是盯著倉庫頂端漏下的天光發(fā)呆。

鄭一只“還有兩盒壓縮餅干，三瓶礦泉水，抗感染藥劑只剩一支了?！?/p>

林薇把物資分門別類擺好，聲音壓得很低，

鄭一只“丁醫(yī)生，你的腿傷需要換藥，這點藥恐怕不夠?！?/p>

丁程鑫剛用繃帶纏好馬嘉祺的傷口，聞言抬頭笑了笑

丁程鑫“我的傷不礙事，倒是馬嘉祺，子彈擦過肱骨，最好能靜養(yǎng)幾天。”

他頓了頓，看向倉庫外灰蒙蒙的天

丁程鑫“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，影尸怕水，暫時不會聚集，但普通蝕尸說不定會被倉庫里的動靜吸引。”

馬嘉祺站起身，走到倉庫西側(cè)的貨柜后，那里堆著半車生銹的鋼管。他抽出一根手腕粗的鋼管，用砂紙打磨掉表面的鐵銹，動作熟練得像在擦拭自己的狙擊槍。

馬嘉祺“天黑前必須找到新的藥劑和食物?！?/p>

他的聲音透過鋼管摩擦聲傳來

馬嘉祺“鄭一只，你對蝕尸的氣味敏感，跟我出去。丁程鑫，你留下加固防御，守住倉庫?！?/p>

鄭一只捏緊了口袋里的折疊刀。這是她第一次和馬嘉祺單獨行動，心里既緊張又有些莫名的期待。丁程鑫卻皺起眉

丁程鑫“外面太危險了，尤其是雨后，地下積水可能藏著‘腐水蟲’——那是蝕尸體液浸泡變異的蟲子，能鉆進(jìn)皮膚產(chǎn)卵。”

馬嘉祺從背包里翻出兩雙高筒雨靴

馬嘉祺“穿上這個?！?/p>

他把其中一雙扔給鄭一只

馬嘉祺“半小時后出發(fā)，目標(biāo)是三公里外的藥店，速去速回?！?/p>

鄭一只接過雨靴，靴筒上還沾著干涸的黑血，顯然是從蝕尸身上扒下來的。她忍著不適穿上，靴底的防滑紋路磨得腳底板生疼，但比赤著腳在積水里走安全多了。丁程鑫在倉庫門口用廢棄鐵絲纏出三道絆馬索，又把幾個裝滿汽油的玻璃瓶擺在墻角

丁程鑫“這是簡易燃燒瓶，萬一有蝕尸闖進(jìn)來，能拖延時間?！?/p>

馬嘉祺檢查完槍支，把“隕星”狙擊槍拆解成零件藏進(jìn)背包，只留下一把改裝過的手槍和那根鋼管。

馬嘉祺“走?！?/p>

他拉開鐵門一條縫，確認(rèn)外面沒有蝕尸，率先鉆了出去。

雨后的街道積著沒過腳踝的黑水，水面漂浮著腐爛的雜物和蝕尸的殘肢。鄭一只緊跟著馬嘉祺，踩著他的腳印前進(jìn)，盡量避開那些泛著泡沫的積水——丁程鑫說過，腐水蟲最喜歡在這種水里產(chǎn)卵。

三只蝕尸正站在便利店門口啃食什么，其中一只的肚子被剖開， 拖在積水里，隨著動作劃出惡心的水痕。它們的聽覺在雨天會變遲鈍，但嗅覺異常靈敏，鄭一只甚至能聞到自己手心的汗味正隨著水汽飄過去。

馬嘉祺“屏住呼吸?！?/p>

馬嘉祺的手按在她的后頸，將她的臉按在自己胸前。他的戰(zhàn)術(shù)背心里還別著沒拆封的壓縮餅干，硌得鄭一只的額頭生疼，但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著煙草味，卻奇異地讓她冷靜下來。

蝕尸啃食的聲音持續(xù)了約摸兩分鐘，然后拖沓著腳步走向街對面。鄭一只直到它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，才敢大口喘氣，后背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透。

鄭一只“為什么不殺了它們？”

她低聲問。

馬嘉祺“子彈要省著用?！?/p>

馬嘉祺松開手，指腹不經(jīng)意間擦過她被雨水打濕的耳垂

馬嘉祺“而且槍聲會引來更多麻煩?！?/p>

他轉(zhuǎn)身走向藥店，步伐輕快得不像剛受過傷。

藥店的卷閘門被撬開了一半，里面黑黢黢的。馬嘉祺從背包里摸出熒光棒掰亮，淡綠色的光線下，貨架東倒西歪，地上散落著無數(shù)空藥盒

馬嘉祺“找抗感染藥劑和抗生素，越多越好。”

他把熒光棒遞給鄭一只，自己則檢查柜臺后的倉庫門。

鄭一只在貨架間翻找，指尖劃過一個個熟悉的藥名。突然，她的手腕被什么東西抓住了，冰冷的觸感順著皮膚爬上來。她嚇得差點叫出聲，轉(zhuǎn)頭卻看見一只蝕尸從貨架底下鉆了出來，它的脖子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，嘴張得能吞下一個拳頭。

馬嘉祺“別動！”

馬嘉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

鄭一只僵在原地，眼睜睜看著蝕尸的指甲快要劃破她的喉嚨。就在這時，鋼管帶著風(fēng)聲砸下來，精準(zhǔn)地敲在蝕尸的后腦勺上。蝕尸的動作瞬間停滯，抓著她手腕的手無力地垂下。

馬嘉祺抽出鄭一只口袋里的折疊刀，割斷了蝕尸的頸動脈，黑血噴濺在他的手臂上，和之前的傷口混在一起。

馬嘉祺“說了保持警惕?！?/p>

他的語氣里聽不出責(zé)備，卻伸手擦掉她臉頰上濺到的血點

馬嘉祺“跟緊我?！?/p>

倉庫門被打開時，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。里面堆著十幾個紙箱，馬嘉祺用刀劃開最上面的箱子，里面全是過期的維生素片。

馬嘉祺“該死?！?/p>

他低罵一聲，又劃開另一個箱子——這次是滿滿一箱碘伏和紗布。

鄭一只突然指著角落的鐵柜

鄭一只“那里有動靜。”

她的聽覺在剛才被蝕尸抓住時似乎變得更敏銳了，能聽到鐵柜里傳來微弱的抓撓聲，像是什么小動物被困住了。馬嘉祺舉起手槍，慢慢走過去，猛地拉開柜門。

鐵柜里蜷縮著一個少年，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，穿著沾滿油污的工裝服，手里緊緊攥著一把扳手。他看到馬嘉祺的槍，嚇得臉色慘白，卻梗著脖子喊

？？？“別殺我！我知道哪里有藥！”

馬嘉祺“你是誰？”

馬嘉祺的槍口沒有放下。

宋亞軒“我叫宋亞軒，是個機(jī)械師?！?/p>

少年咽了口唾沫，指了指倉庫深處

宋亞軒“三天前我躲進(jìn)來的時候，看到最里面的箱子里有抗生素，還有幾盒沒拆封的?！?/p>

馬嘉祺示意鄭一只去檢查，自己則盯著宋亞軒

馬嘉祺“你怎么知道我們需要藥？”

宋亞軒“你們的同伴在倉庫門口擺了燃燒瓶，一看就是要長期駐守。”

宋亞軒的眼睛轉(zhuǎn)得飛快

宋亞軒“而且她——”

他指了指林薇

宋亞軒“左臂有紅疹，是被異變體體液灼傷的吧？那種紅疹會擴(kuò)散，必須用特制的抗生素，普通藥沒用。”

鄭一只正好抱著一個紙箱走回來，里面果然是幾盒未拆封的廣譜抗生素。

鄭一只“他說的是真的，我的紅疹好像更癢了?！?/p>

她卷起袖子，那片紅疹已經(jīng)蔓延到肘部，呈現(xiàn)出詭異的紫紅色。

宋亞軒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鐵盒

宋亞軒“這個能治?！?/p>

盒子里裝著半管銀白色的藥膏

宋亞軒“這是我用蝕尸的膽汁混合硫磺做的，上次我被暴君的血濺到，就是涂這個好的?！?/p>

丁程鑫說過，蝕尸體液里的病毒能被硫磺抑制。鄭一只看向馬嘉祺，馬嘉祺點了點頭

馬嘉祺“試試?！?/p>

藥膏涂在皮膚上時像冰一樣涼，瘙癢感瞬間減輕了大半。宋亞軒看著她驚訝的表情，得意地?fù)P起下巴

宋亞軒“我懂的可不止這些，我還能修發(fā)電機(jī)、改裝汽車，甚至能用廢棄零件做炸彈。”

他湊近一步，壓低聲音

宋亞軒“你們?nèi)眰€機(jī)械師，對吧？”

馬嘉祺沉默了片刻，收起手槍

馬嘉祺“倉庫里還有多少蝕尸？”

宋亞軒“就剛才被你弄死的那只?！?/p>

宋亞軒拍了拍胸脯

宋亞軒“我在這里待了三天，熟得很。對了，我還找到一輛能用的摩托車，藏在后門，加滿油能跑五十公里。”

鄭一只看著宋亞軒那雙閃爍著狡黠光芒的眼睛，突然覺得這個少年或許真的能幫上忙。馬嘉祺已經(jīng)開始往背包里裝藥品，顯然是默認(rèn)了宋亞軒的加入。

馬嘉祺“動作快點，我們得在天黑前回去?！?/p>

宋亞軒立刻手腳麻利地幫忙收拾，他的工裝褲口袋里塞滿了各種小零件，走路時叮當(dāng)作響。鄭一只注意到他的褲腿上有個破洞，露出的腳踝上有一圈整齊的疤痕，像是被什么東西勒過很久。

回去的路上，宋亞軒騎著他找到的摩托車，載著鄭一只跟在馬嘉祺身后。摩托車的引擎聲不大，顯然被他改裝過消音器。

宋亞軒“喂，”

宋亞軒突然開口

宋亞軒“馬嘉祺是不是對你有意思？剛才他揍蝕尸的時候，眼睛都紅了。”

鄭一只的臉?biāo)查g發(fā)燙

鄭一只“別胡說，他只是……”

她想說只是出于同伴情誼，卻想起剛才被蝕尸抓住時，馬嘉祺按在她后頸的手，那力道里藏著的焦急不像作假。

宋亞軒“我才沒胡說?！?/p>

宋亞軒嗤笑一聲

宋亞軒“在末世里，愿意為別人拼命的，要么是圣人，要么是動了心。馬嘉祺那樣的人，怎么可能是圣人？”

摩托車碾過一個水洼，濺起的水花打在鄭一只的臉上。她抬頭看向前面馬嘉祺的背影，他的步伐依舊沉穩(wěn)，卻在過路口時特意放慢腳步，等他們跟上來。雨不知何時停了，天邊裂開一道縫隙，夕陽的金輝穿過云層，落在馬嘉祺的肩膀上，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。

倉庫的輪廓在遠(yuǎn)處漸漸清晰，鄭一只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來。她不知道宋亞軒的話是不是真的，但她知道，從今天起，他們的隊伍又多了一個人。而這個由狙擊手、醫(yī)生、機(jī)械師和她這個“探針”組成的臨時團(tuán)隊，或許真的能在這個末世里，找到一條活下去的路。

宋亞軒突然吹了聲口哨

宋亞軒“看，丁醫(yī)生在門口等我們呢?！?/p>

鄭一只抬頭，果然看到丁程鑫正站在倉庫門口張望，手里還拿著繃帶。馬嘉祺已經(jīng)加快了腳步，走向那個亮著微弱燈光的倉庫——那是他們在這個銹蝕的世界里，暫時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