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光在逃生艙內(nèi)閃爍，像極了倫敦冬夜壁爐里跳動的火苗。我抱著跡部的手指已經(jīng)發(fā)麻，卻不敢松開半分。他的血浸透了我的衣服，在皮膚上蜿蜒成詭異的紋路，混合著消毒水的氣味，讓人作嘔。
"同步率100%..."機械音帶著電流雜音，"警告，檢測到異常腦波活動..."
我的瞳孔正在泛紫，就像那些實驗室影像里的自己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跡部滲血的傷口，那些藍色液體沾在我的指縫間，泛著詭異的光。他咳出一口血，染紅了我的袖口。那些血在藍光下泛著紫紅色，像是變質(zhì)的葡萄酒。
逃生艙突然劇烈震動，不是機械震顫，而是更深層的——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心跳，在深海里緩慢搏動。舷窗外的人形黑影越來越多，他們整齊劃一地拍打著艙壁，節(jié)奏竟和我的心跳漸漸同步。
"別讓他們讀取你的記憶！"跡部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，這次比之前更清晰。我這才意識到他說這話時的口型——嘴唇微張，舌尖抵著上顎，像是怕被人聽見。
護腕下的疤痕燙得嚇人，那種灼燒感順著血管往心臟蔓延。我把跡部往懷里緊了緊，他的睫毛掃過我的下巴。"你說過，我們是彼此的例外。"我說，聲音很輕，卻仿佛一把重錘敲在兩人之間。
逃生艙彈射升空時，我看到最后一行信息："真正的旅程，現(xiàn)在開始。"
海水灌進艙內(nèi)的瞬間，我咬破了嘴唇。血腥味讓我清醒，也激活了某種沉睡的程序。那些畫面還在閃，但現(xiàn)在我看到了細節(jié)——每個影像里的母親，右眼都有微弱的銀光。
"她不是真的。"我恍然大悟，"從一開始你就知道......"
話沒說完，艙門徹底打開。咸腥的海風(fēng)撲面而來，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站在冰帝學(xué)園的廢棄港口。遠處訓(xùn)練館的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，像座沉默的城堡。
跡部的身體比剛才更冷了。我低頭看他蒼白的臉，指尖顫抖。他的睫毛輕輕顫動，像是還想睜眼看看我?？晌抑溃呀?jīng)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。
"跑。"我記得他說，"去找真正的手冢。"
我沒有跑。我抱著他，一步步走向訓(xùn)練館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，護腕下的疤痕燙得嚇人，那種灼燒感順著血管往心臟蔓延。
地下密室的門自動開啟，冷白燈光下，實驗床緩緩升起。我把跡部安置好，開始手動接入他的腦波系統(tǒng)?？刂婆_彈出警告："權(quán)限異常，handshake協(xié)議需雙重驗證。"
我咬破手指按在驗證區(qū)，血跡沿著屏幕蔓延。系統(tǒng)突然閃回倫敦雨夜，我和跡部擊掌為誓的畫面。但這次我看清了他的表情——那不是自信的笑容，而是苦笑。
"K系列個體存在多重意識層"提示跳出，我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。手指無意識地摸向護腕下的疤痕，那道傷現(xiàn)在燙得嚇人。
"你在想什么？"我問昏迷中的跡部。他的右手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，左手護腕下滲出更多藍色液體。
門外傳來腳步聲時，我的手指已經(jīng)扣住了球拍。宍戶亮和向日岳彥站在門口，神色凝重。
"你們也是知情者？"我的聲音很輕，卻帶著寒意。
宍戶點頭，向日補充道："真正知道一切的人……是跡部自己。"
就在這時，跡部的手指微動，嘴唇輕啟："對不起……我騙了你。"
說完再次陷入沉寂，監(jiān)測儀發(fā)出平穩(wěn)的心跳聲。我盯著他的臉，回憶倫敦醫(yī)院走廊的記憶片段。那時我以為他在沉睡，其實他早就聽到了醫(yī)生的話——K系列個體的生命維持系統(tǒng)只能維持到二十歲。
系統(tǒng)突然彈出新的警告："檢測到外部信號入侵。"
密室外傳來金屬門被破開的聲音。由遠及近，一聲比一聲重，像是死神的腳步。
"別碰他！"我低聲說，握拍的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泛白。護腕下的疤痕突然劇痛，那種灼燒感順著血管往心臟蔓延。
藍光映在玻璃上，我看到自己的倒影。瞳孔泛紫，右眼閃著銀光。就像那些實驗室影像里的自己。
"真正的旅程，現(xiàn)在開始。"我說，轉(zhuǎn)身面對即將破門而入的敵人。
玻璃門映出宍戶亮緊繃的下頜線。我盯著他制服第二顆紐扣上晃動的光斑，那是頭頂應(yīng)急燈打下來的冷光。
"手冢命令你們阻止我？"我把球拍往身后藏了藏，掌心被汗水浸得發(fā)滑。
向日岳彥往前半步，影子投在跡部蒼白的臉側(cè)："是跡部自己設(shè)了權(quán)限鎖。"他說話時喉結(jié)上下滾動，像是咽下了后半句，"我們只是...執(zhí)行者。"
實驗臺藍光掃過跡部左手護腕。滲出的液體正在腐蝕金屬邊沿，滴落在地磚上騰起白煙。我后退半步抵住控制臺，指節(jié)磕在鍵盤上彈出一串雜音。
宍戶的目光突然釘在我臉上："你右眼..."
球拍揮出的瞬間，向日撲過來拽我手腕。他的體溫透過襯衫傳來，帶著訓(xùn)練館儲物柜里常年不散的樟腦丸味道。我借力旋身，球拍拍框擦著宍戶耳際掠過，削斷幾根銀灰色發(fā)絲。
"別碰那臺機器！"宍戶的聲音像繃緊的琴弦，"現(xiàn)在終止還來得及！"
跡部的心跳監(jiān)測儀發(fā)出刺耳鳴響。我撞開向日沖向終端，指甲摳進加密界面的進度條。畫面突然扭曲成雪花點，母親的臉從數(shù)據(jù)流里浮出來，她右眼的銀光和此刻窗外的月色一樣冷。
"讓開！"宍戶的球拍橫掃過來，我抱著主機顯示器滾向角落。玻璃碎渣扎進手肘，溫?zé)岬难樦蠊峭绿?。加密程序突然彈出新窗口——倫敦醫(yī)院走廊的監(jiān)控畫面，穿著病號服的跡部正把額頭抵在冰涼的瓷磚墻上。
向日的球鞋聲逼近時，我扯斷了主機后面所有接口。整個密室陷入黑暗的剎那，跡部護腕下的藍光突然暴漲，照亮他睫毛在臉頰投下的扇形陰影。
"跑。"記憶里他這樣說，可現(xiàn)在他連呼吸都輕得像飄落的網(wǎng)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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