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左航結婚前,我跟著我的父母去他家走了走。不過那會兒只有左航的父親在家,左航陪他的未婚妻去挑選婚紗照了。
我在客廳如坐針氈,便借口去了廁所,想去透口氣。
左航的房間就在廁所對面,門口的垃圾桶里滿滿當當塞著一個盒子,是個拼圖玩具的盒子。
鬼使神差一般,我要走了它。
"天潤還喜歡拼圖呢?小航這小子,還是一看到拼圖就煩,早上收拾的時候,第一個就把它扔了。"
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?;氐郊液?,我打開盒子,還是當年的那幅拼圖。不同的是,拼圖背后的空白處有一道道莫名的筆跡。
我頓了頓,最后反著將拼圖拼湊在了一起。
我花了兩個小時零三十六分鐘,因為拼到后面我發(fā)現(xiàn),那個拼圖后面是一句話。
筆跡很規(guī)整,是左航很早以前還在學書法時寫的﹣-
得到我的愛,只有一個條件。
這句話太傻了,傻得我忍不住笑起來。我忽然想到,左航訂婚前,曾打過一個電話給我。他沉默了很久,最后問我:"阿潤,你是不是曾經……是不是從來沒有……"
他還是沒把問題問出口,我也只是輕聲祝福他:"訂婚快樂,左航。"
但我在心里回答了他:我愛左航,曾經與現(xiàn)在。
可當我的心里生出愛慕的那一刻起,我就想要永恒。
只是十五歲的陳天潤演算了一遍又一遍,也不知道得到左航永恒的愛需要什么條件。他有熱情與陽光,我只有冰冷與沉默,那三年時間的相處就像是實驗的一個小縮影,讓我早早地看到了我與他相愛的結果。
一時的熱情只會得到永恒的厭倦。而左航沒有永恒的熱情。
他會選擇、會退縮、會放棄,他不會打碎我所有沉默的膽怯,毅然決然、始終如一地向我伸出手。
他只是一個普通人。而我連普通人都不如,在選擇之前,我就已經放棄了。放棄了所有與他相愛的可能,才能夠永遠不得到與他分離的結果。
兩個膽怯者的愛慕,到最后才輕描淡寫地落下帷幕。它甚至稱不上一段愛情,只是我蒼白而無趣的一段人生。
就像我親手抖碎的拼圖,不會有人再記得上面曾有過什么。
這是我想要的。
也是我最終得到的。
--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