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?yán)镆黄澎o,氣氛十分凝重。
高途幾次張了張嘴,都被沈文瑯周身散發(fā)的低氣壓嚇退。他只能偷偷觀察身旁的人:冷硬的側(cè)臉線條,緊抿的薄唇,還有那雙握著方向盤、指節(jié)泛白的手。每一處細節(jié)都在宣告,他生氣了。
高途坐在副駕駛上,不自覺地扣著手,喉嚨有些干澀,緊張得嘴唇有些發(fā)白。
高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在看見高明之后他的腦神經(jīng)一直緊繃著,可看到沈文瑯面無表情更加讓他緊張。
“沈總……對不起……給你添麻煩了?!?/p>
“呵,是啊,高秘書,你可是給我填了好大的麻煩,要是這樣的人鬧到公司,我看你是真不想干了?!鄙蛭默槅苈暤?,他的話讓高途更加無地自容,手不自覺的有些發(fā)抖。
“我……抱歉?!蔽阌怪靡?,高途說完之后,沒有任何回應(yīng)。
回到二人住的地方,沈文瑯直接坐在沙發(fā)上,翹著腿,單手放在膝蓋上,也不看高途。
高途站在沙發(fā)邊上,坐也不是,走也不是,似乎在等待沈文瑯的指示。
哪怕沈文瑯像以前一起罵自己一頓,也比這樣不說話要強。
氣氛僵持了半天,高途鼓起勇氣:“我……我會處理好……不會再有下一次。”
但還是遲遲沒能得到沈文瑯的回復(fù)。
大概過了五分鐘,沈文瑯依舊不動聲色,站起身,往樓上走,嘴里淡淡吐出三個字:“去吃飯。”
他說完這句話后,也不再停留,轉(zhuǎn)身上了樓。客廳里只剩下高途一人。他緩緩坐在沙發(fā)上,目光怔怔地盯著電視屏幕,電視屏幕里映著他的身影。
良久,他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。碗里熱氣氤氳,映出他模糊的影子。他機械地扒拉著米飯,味同嚼蠟,卻不知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。
高途猛地推開飯碗,沖進洗手間,扶著馬桶干嘔起來。胃里翻江倒海,胸口一陣陣地抽疼。
從小就是這樣,有點心事全反應(yīng)在胃上了。
干嘔完,有些脫力地靠在冰冷的瓷磚上,眼前就一陣陣發(fā)黑,冷汗涔涔往下滑,手還在微微發(fā)抖。
他洗了洗手,冷水刺激著神經(jīng),混沌的腦子很快恢復(fù)清明。揉了揉因嘔吐而微紅的眼睛,看著鏡子里的自己,忍不住責(zé)備道。
“真的什么都做不好。”
高途有些擔(dān)心沈文瑯氣壞了身體,做了碗他唯一會做的湯面,小心翼翼地端上樓。
推開書房的門,沈文瑯的視線看似落在電腦上,實則沒有把半點注意力放在上面,他臉上的沒有一絲表情,給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。
高途端著面的手有些抖,熱湯因為晃動微微溢出來了,濺在手上。
他把東西放在書桌上,推到沈文瑯面前“沈總,吃一點吧……”
沈文瑯終于有了一點回應(yīng),他偏過頭,盯著高途。
目光與沈文瑯對視,高途猛地別開了頭。
但沈文瑯還是沒有說其他,語氣淡淡道:“拿出去?!?/p>
書房安靜了好幾秒,高途最終還是沒有和沈文瑯溝通成功,端著東西出去了。
直到晚上睡覺前,沈文瑯都沒有離開書房,高途沮喪地回了房間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才頂不住身體原本的疲憊,逐漸沉沉地進入了夢鄉(xiāng)。
他不知道的事,等他睡著后沈文瑯悄悄摸進了他的房間,看著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,拿出來燙傷藥給他抹上。
“真笨,肯定又沒好好吃飯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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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高途被突如其來的胃痛吵醒,習(xí)慣性地在抽屜里拿出來止痛片吃了兩粒,昏昏沉沉地睡著了,睡之前還在想,明天要怎么道歉。
連著好幾天,高途試圖打破僵局去道歉,可沈文瑯根本不理會,除了工作時間匯報工作,其余時間根本連理會都不理回,甚至都不再有對視。
高途心里忍不住有幾分失落,卻還是打起精神,裝作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的樣子。
午休的時候,秘書長拽著高途把他拉到一邊,“你跟沈總最近怎么了?吵架了?”
“沒有……”
“還沒有?最近沈總的脾氣都壞成什么樣子了,你沒看到最近送去簽字的文件沒有一個順利通過的,都被噴了一遍才出來。”秘書長煞有其事地說道。
“那是工作存在失誤,沈總不滿意才這樣的,別瞎說,沈總不是刁難員工的那種人。”高途解釋道。
“你呀,就是沈總的唯粉,從來沒聽到你說沈總一點壞話?!泵貢L搖了搖頭轉(zhuǎn)身就離開了。
高途聽著這話舌尖有些微酸,他不知道什么辦了,他不知道怎么樣沈文瑯才不生氣。
沈文瑯最近心情極其糟糕,高途這人有事都在心里悶著,從來沒有想過跟自己說,想著冷戰(zhàn)了好幾天也讓他得到教訓(xùn)了,晚上也該哄哄他然后好好聊聊。
下午三點,高途桌上的內(nèi)線電話突然響起。他瞥了一眼來電顯示,是沈文瑯。
“來我辦公室一趟。”沈文瑯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,比平時更加低沉,沒等高途回應(yīng)就掛斷了。
高途整理了一下領(lǐng)帶,深吸一口氣走向總裁辦公室。秘書長在走廊上對他使了個“自求多福”的眼神。
“沈總,您找我?”高途推開門,看見沈文瑯正站在落地窗前,一身深灰色西裝干凈利落。
“去城東的工廠考察一下藥品生產(chǎn)情況,現(xiàn)在就去?!鄙蛭默槢]有轉(zhuǎn)身,聲音冷硬。
高途愣了一下:“生產(chǎn)考察不是質(zhì)檢部的工作嗎?我需要聯(lián)系李部長一起——”
“就你去。”沈文瑯轉(zhuǎn)過身,眼神銳利,“開車去,親自看看每條生產(chǎn)線,今晚給我報告?!?/p>
高途察覺到這事不尋常,但多年的習(xí)慣讓他壓下疑問,不會多說:“好的,我這就去?!?/p>
“開你自己的車?!鄙蛭默樠a充道,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高途臉上,“注意安全?!?/p>
工廠位于城東開發(fā)區(qū),高途抵達時已近四點。質(zhì)檢部長李明明早已接到通知在門口等候,臉上寫滿困惑。
“高秘,什么風(fēng)把您吹來了?沈總怎么突然派人來視察?”李明明邊走邊問。
高途保持職業(yè)微笑:“例行檢查,沈總向來對藥品質(zhì)量十分關(guān)注?!?/p>
事實上,高途自己也摸不著頭腦。他仔細檢查了每條生產(chǎn)線,與工人交談,記錄設(shè)備運行情況,一切井然有序,沒有任何異常。這讓他更加疑惑沈文瑯派他來的目的。
完成考察已是晚上七點,高途獨自走向停車場想著是會單位還是會家完成報告。停車場里不見一個人影,他掏出手機,發(fā)現(xiàn)沒有信號,皺了皺眉繼續(xù)走向自己的黑色轎車。
剛拉開車門,后座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勒住他的脖子,一塊刺鼻的布捂住他的口鼻。高途掙扎著,但那股力氣大得驚人,腺體被壓制下來,一股難聞的硝煙味道刺激著神經(jīng),視線很快模糊起來...
是Alpha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