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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蜷縮在木屋角落，手指一遍遍摩挲著那張燒焦的照片。雨水順著瓦片縫隙滴落，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洼。遠處療養(yǎng)院的濃煙還在往天上飄，像是根燒不盡的香。

沈知遙坐在窗邊擦槍。金屬零件碰撞的輕響混著外面的鳥叫，刺得我耳膜發(fā)疼。他換下的襯衫搭在椅背上，左肩那道血痕還新鮮著。昨夜河里那枚徽章在他胸口晃蕩，在晨光里泛著冷光。

"你到底是誰的人？"我忽然開口。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。

沈知遙的手頓了頓，槍管在指尖轉了個圈。"這個問題，你問過很多次了。"

"可你從沒正面回答過。"我站起來，水珠順著發(fā)梢往下滴，"陸沉呢？他也是你們計劃里的一環(huán)？"照片邊緣在我掌心留下焦黑的痕跡，"2003年春天，我們到底經(jīng)歷過什么？"

他把槍零件裝回皮套，抬頭看我。眼神有點燙，讓我想起每次下雨天陸沉留在傘柄上的體溫。"你想知道什么？"他嗓音低啞，"是想知道那些眼神是真是假，還是那些筆記里的名字到底算什么？"

我咬住下唇。指甲掐進掌心，卻感覺不到疼。"所以我和陸沉..."話到嘴邊哽住了。

"2003年春天，"沈知遙突然說，"你給陸沉畫過星星眼男孩。"他起身走近，我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煙味兒，"那時候他就開始收集你的東西了。草稿紙、橡皮屑、連你喝完的豆?jié){杯都不扔。"

"別說了。"我往后退，后背撞上堆滿雜物的木箱。紙張雪崩似的傾瀉而下，露出壓在底下的文件。CT協(xié)議幾個字在晨光里格外刺眼。

沈知遙伸手想扶我，卻在半空停住。我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，還有那股想碰又克制住的勁兒。"林澈，"他聲音突然放軟，"你得相信我。"

"相信你？"我笑起來，笑聲比窗外的鳥叫還難聽，"你胸前掛著和陸沉一樣的徽章，手里攥著CT協(xié)議的芯片，現(xiàn)在告訴我應該相信你？"手指掃過散落的紙頁，某行字突然刺進眼睛——"林澈的記憶必須保留"。

沈知遙瞳孔驟然收縮。他撲過來搶奪文件的動作太急，帶倒了旁邊的老式臺燈。鎢絲在玻璃碎裂聲中迸出最后一點火星。

"這是什么意思？"我把紙舉到他面前，"為什么我的記憶必須保留？其他人呢？你們對他們做了什么？"

他沉默地看著我，像要把什么信息刻進我瞳孔里。陽光從云縫里漏下來，照在他泛紅的眼尾。那里有我熟悉的疲憊，就像每次考試后陸沉看我的眼神。

"我是CT-08。"他說。

我愣住?？諝饽淘诜卫铮鄣脜柡?。"執(zhí)行者？"喉嚨干澀得發(fā)疼，"還是保護者？"

"都是。"他聲音很輕，"但更多時候...是背叛者。"

"所以那些眼神是真的？"我聽見自己破碎的聲音，"陸沉寫滿我名字的筆記是真的？每次下雨天他留在傘柄上的體溫也是真的？"

沈知遙喉結動了動。他伸手想碰我，這次是真的碰到。指尖擦過我手腕時，和檔案室那天陸沉塞傘柄的動作一模一樣。"有些事，"他說，"連陸沉自己都不知道。"

我甩開他的手。指甲掐進掌心，直到血滲出來。"所以你們都把我當實驗品？連感情都可以設計？"

"不是。"他抓住我手腕按在墻上，力道大得發(fā)疼，"你是最特殊的那個。"另一只手扯開衣領，銀色徽章背面在晨光里閃了一下。LC-LC兩個字母烙進我眼底——陸沉與林澈的縮寫。

"唯一沒被重置的人。"他聲音發(fā)顫，"這就是你。"

門外傳來引擎聲。沈知遙瞬間轉身，把我護在身后。我瞥見桌上泛黃的紙條，墨跡暈染著寫道："別忘了你是誰"。

"抱緊我。"他低聲說，聲音里帶著我聽不懂的痛。槍套扣環(huán)發(fā)出輕微的咔噠聲，"這次我真的在幫你逃命。"

木門被風吹開，CT協(xié)議的文件在晨風里翻飛。一張寫著"項目代號：LC雙生子"的頁面飄落在地，正蓋住我腳下那張燒焦的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