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與白世界-d023

空氣里的風伴隨著潮濕寒意，街邊的梧桐葉被冰雹砸落一地，冰粒落在水洼里，發(fā)出砰砰砰的響聲，吵得人心煩意亂。

在街頭的涼亭里，吳清森靜靜坐著，他穿了件黑色襯衫，領(lǐng)口繡著一個白色的的“J”字，袖口微微挽起，露出白皙的小臂。幾縷被雨水打濕的發(fā)絲貼在額前，但不顯狼狽，反而透出幾分瀟灑隨性。他深邃的眼眸透過漫天冰雹#，望向遠方的石板路，眼神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。

他在想：“我倒是要看看，這群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，7月份的下冰雹”

冰雹砸在涼亭的欄桿上，砰聲不斷。即便在這里等了一個多小時，他的神情也始終平靜而專注，時而低頭看眼腕表，時而重新望向路的盡頭。

終于，遠處出現(xiàn)了一個模糊的身影，正撐著黑傘匆匆走來。

年輕人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光亮，嘴角輕輕上揚，露出一抹淡得剛好的笑。

“還行，沒讓我等太久”他心中暗自想到。

“清森，好久不見?！眮砣寺曇舫练€(wěn)，帶著幾分疲憊。

吳清森快步走上前，自然地接過對方手中的傘，兩人并肩走進不遠處的吳家大門?！乔迳刃写蜷_吳家大門，進到門后。

側(cè)身讓沈叔進門，順手遞過一條干毛巾，“您這次回來，打算待多久？”

“不好說。”沈叔接過毛巾擦了擦額角的水珠，無奈嘆氣，“沈云軒那小子這次闖了大禍，壓都壓不下去，非要請我回來主持公道——我的退休生活算是徹底泡湯了。”

他說著拍了拍吳清森的肩，語氣里滿是感慨，“要是云軒有你一半省心，我也不用天天操這心、擔那憂了?！?/p>

“沈叔謬贊了?！眳乔迳⑽⒌皖^，語氣謙遜。

他的心里卻在想：“呵呵，就你還想著退休呢，我當年為什么出國你還不知道嗎？”

兩人說著往里走，路過客廳時，吳清森的目光不經(jīng)意掃過墻上掛著的青瓷瓶——瓶身的裂紋在燈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，他眼角突然閃過一抹極淡的寒意，快得像錯覺，下一秒便恢復了溫和。

他在想“這青瓷瓶里面放著的，是我們吳家內(nèi)部成員的專屬備用交流通道，是什么時候裂的，家里人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有臥底了嗎？有點意思。臥底究竟會是哪家的呢？”

穿過走廊，兩人笑著走進會議室。屋里早已坐滿了沈家的核心成員，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。

沈叔帶著吳清森一進門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投了過來。沈云軒最先站起身，滿臉愧疚地喊了聲“爸”。沈叔微微點頭，拉著吳清森走到主位旁坐下。

“說吧，到底怎么回事?！鄙蚴宓穆曇舫亮讼聛恚瑤е蝗葜靡傻耐?。

沈云軒低下頭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說了一遍——沈家內(nèi)部先起了內(nèi)亂，安家、白家又聯(lián)合王家，在水神廟修建時動了手腳，才導致廟宇塌陷，還被人借機渲染成“水神發(fā)怒”的天災。

吳清森坐在一旁靜靜聽著，眼神不動聲色地在眾人臉上掃過，將每個人的微表情都記在心里。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解決辦法時，他悄悄給沈叔遞了個眼色，指尖在桌下輕輕點了點，示意派人跟蹤監(jiān)視今天到會的所有人。

沈叔眨了一下右眼，一個Wink表示收到。

吳清森無奈的笑了一下。

心里卻想：“這老頭都一把年紀了，還在我面前裝什么呢？”

會議室里的討論還在繼續(xù)，燈光亮得晃眼，每個人都繃著神經(jīng)，如何化解沈家這場危機，成了明面唯一的焦點。墻上的時鐘悄然轉(zhuǎn)動，指針滴答滴答，每一聲都像仿佛踩在人心上。

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，夕陽的余暉透過玻璃窗灑在會議桌上，鋪出一片片金色的光斑，又慢慢被暮色吞掉。

沈家人仿佛沉浸在爭論里，沒人顧得上看時間——解決方案提了一個又一個，爭論聲、附和聲此起彼伏，桌上的茶水涼了又換，換了又涼。

(不是這群人傻子嗎，還沈家核心成員呢 ，解決方案一個比一個弱智，艸，耽誤我的時間)

不知不覺，時鐘指向了8點，窗外徹底黑了下來，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，透過玻璃映在眾人臉上。沈叔這才抬起頭，看了眼時間，略帶歉意地說：“沒想到聊了這么久，今天的會就先到這兒吧，大家也累了。”

眾人這才如夢初醒，紛紛收拾文件資料，站起身離開。待人們陸續(xù)走出會議室，吳清森還坐在原位，指尖捻著無名指上那枚刻著“S”字的銀戒指，陷入了沉思。

他一遍遍回想剛才的會議細節(jié)，心里總覺得不對勁——就算一時想不出完美的解決方案，也不至于所有人提出的辦法，可行度都低得離譜。

吳清森的心一沉：這里面，恐怕有人在故意攪局。“沈叔，您怎么看方才那場會議？”

他倒是要看看這群老頭子又搞什么？

沈叔指尖摩挲著茶杯沿，眉頭微蹙：“總覺得哪兒不對勁，可具體怪在哪兒，又說不上來?！?/p>

“實不相瞞，我也有同感?！眳乔迳碜油皟A了傾，語氣添了幾分鄭重，“派出去跟蹤的人，一旦發(fā)現(xiàn)任何異動，絕不能放過。”

“嗯，不用你叮囑，我心里有數(shù)?！鄙蚴妩c頭，指節(jié)輕輕敲了敲桌面，“屆時有任何情況，我第一時間通知你。這次，真是麻煩你了。”

“沈叔這話就見外了?！眳乔迳瓟[了擺手，眼底帶著恰到好處的誠懇，“吳沈兩家早有結(jié)盟，沈家的事，本就是我們吳家的事，何來‘麻煩’一說？”

他臉上掛著微笑，心里在想，你還知道麻煩呢，你知道麻煩你叫我來干嘛？我剛從國外回來，還沒來得及休息 ，就被你叫來參加這破會議。

“那便多謝了?！鄙蚴宓恼Z氣軟了些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笑意里摻了幾分真切，“話是這么說，但這份情我得記著。你這小伙子，心細又心善，以后肯定有好報。”

話音落，沈叔從兜里摸出煙盒，抽出一支遞過去，指尖夾著煙的動作帶著幾分熟稔：“來，抽支煙，權(quán)當我再謝你一次?！?/p>

‘呵，你這支煙我可收不起’她在心里暗暗道。

“沈叔，不好意思，您的心意我領(lǐng)了但我最近戒煙”

吳清森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，那抹笑里藏著幾分旁人看不懂的深意。

“那還真是我不趕巧了，呵呵”沈叔笑著走了。

先前下的冰雹早已停了，只留滿街的涼意裹著風往衣領(lǐng)里鉆。路邊水洼里，殘余的碎冰浮在水面，像沒化盡的事——明眼人都知道，這場冰雹的余波，遠沒結(jié)束。

推開家門的瞬間，吳清森臉上的溫和驟然褪去，眼底只剩一片冷沉。他靠在玄關(guān)的門板上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褲縫：

呵呵，以沈叔的心思，真的看不出會議的古怪？這里面一定有問題。再者，沈家管“禮”這么多年，從沒出過差錯，那么多人參會，怎么會連一個可行性高點的方案都提不出來？反倒個個說的方案，一個比一個荒謬。

“沈家這次的事，真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？”他一邊嘀咕，一邊推開臥室門，腳步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。

握住門把的手緩緩用力，“吱呀”一聲，木門軸發(fā)出輕微的聲響。吳清森邁進房間，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鷹隼，迅速掃過每一個角落，連窗簾后的陰影都沒放過。他的腳步很輕，卻每一步都踩得沉穩(wěn)，仿佛在細細丈量這房間里藏著的秘密。

確認沒有異常后，他轉(zhuǎn)身回到門口，抬手鎖上門，接著，他走到墻邊那幅山水畫前，指腹沿著畫框邊緣慢慢摸索，很快觸到一個凹陷的機關(guān)。輕輕一按，“咔噠”一聲輕響，畫框后隱蔽的暗格便露了出來。

他摘下右手食指上那枚刻著“J”的銀戒指，小心翼翼地放進暗格里。下一秒，那幅山水畫的畫布驟然亮起，竟成了一塊顯示屏，屏上是一個群聊界面，幾行消息還在不斷刷新。

吳清森指尖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，他先匯報了沈家目前的情況，又詳細描述了會議上的反常之處，最后附上請求：希望社團能派人調(diào)查此次參會沈家人的底細。

發(fā)送完畢，他取出戒指，顯示屏瞬間暗了下去，又變回一幅普通的山水畫。他將暗格推回原位，伸手拍了拍畫框邊緣，仿佛在撣去不存在的灰塵。

最后環(huán)顧了一圈房間，確認沒有遺漏，吳清森才走到窗邊的藤椅上坐下，打開手機給沈叔發(fā)消息，指尖敲屏幕的力道比平時重了些：

“參會人員情況怎么樣？是否有異常？”

發(fā)送后，他直接熄屏，懶得看結(jié)果，靠在藤椅上閉目養(yǎng)神，可腦海里的思緒卻沒?！蚣掖蠊幽晟儆袨?，是圈子里有名的商業(yè)奇才；二公子在A市大學讀建筑系，腦子也活絡得很。有這兩個人在，沈家怎么會連個像樣的方案都拿不出來？方才參會的人，個個表現(xiàn)都不對勁。這次沈叔能告訴我有異常，就有鬼了。

縱觀整場會議，更像一場精心編排的表演，一場專門演給他看的戲?？伤麄兊哪康氖鞘裁矗?/p>

正思索著，手機突然震了一下。沈叔的消息彈了出來：“暫時沒有任何異常?！?/p>

吳清森盯著屏幕，眼底的冷意又深了幾分——果然，他的猜測沒錯，呵呵。他指尖飛快地回復：“請時刻密切關(guān)注?！?/p>

那邊很快回了句：“那是自然?！?/p>

關(guān)掉手機，吳清森靠在藤椅上，手指輕輕敲著扶手。現(xiàn)在看來，沈家演這場戲，必定是有好處的；甚至之前水神廟坍塌，都有可能只是這場大戲的一部分?？伤麄兊降紫胍裁?？

想不通的事，吳清森干脆暫時放下，決定洗個熱水澡放松神經(jīng)，那群糟老頭子的事不配讓他心煩。

洗完澡，換上寬松的黑色睡衣，整個人都像是輕了好幾斤。他走到床邊，掀開被子躺進去，調(diào)整了個舒服的姿勢，可閉上眼睛，他又不由自主的開始思考起來

表面上看，這是管“鬼”的安家、管“神”的白家，聯(lián)合管“技”的王家，給管“禮”的沈家設的局?？山Y(jié)合那天的會議來看，又仿佛是沖著管“人”的吳家來的。那么，他們想要吳家的什么？或者說，想要“人道”的什么？每次只要與這群老頭子相關(guān)的事都煩瑣的要死，令人腦殼痛。

吳清森翻了個身，看向窗外。那里有一家森林公園，月光照在樹上，冷冷清清，卻帶著獨一份的溫暖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他終于抵不住倦意，漸漸睡去。窗外忽然傳來兩聲烏鴉的“嘎嘎”聲，沙啞的叫聲在夜里格外清晰，卻又很快消失在風里——仿佛什么都沒發(fā)生，又仿佛，所有的事都早已在暗中開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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