──緝妖司·酉時──
妖市重開,夜闌橋畔燈火萬點,卻無人聲。
賣的是妖骨、人心、忘川水;買主是活人、厲鬼、半妖。
今夜,市口掛出一盞“無影燈”——燈底貼著緝妖司封條:
“擅入者,魂市不留。”
文瀟低聲:
文瀟“無影燈里關著‘諦聽’殘角,可聽萬妖真名。離侖若得,白澤令危矣?!?/p>
卓翼宸看向趙遠舟:
卓翼宸“妖市規(guī)矩,凡交易者須以真名押契。你敢去?”
趙遠舟指腹掠過心口銀紋,笑里帶霜:
趙遠舟“我有真名,也只剩真名?!?/p>
阿崳抬手,月紋在腕間亮起幽藍:
阿崳“我陪你押?!?/p>
──妖市·子時──
夜闌橋下,忘川水無聲流淌。
市門以人骨為柵,懸燈滴血。
守門老狐瞇眼:“兩位客人,拿什么換?”
趙遠舟掌心翻覆,一縷戾氣化黑羽:
趙遠舟“朱厭之羽,換諦聽殘角一炷香?!?/p>
老狐嗅羽,神色驟變:
“守令者?這筆生意,市主親自接?!?/p>
市主現(xiàn)身,青衣少年,眉目如畫,卻生著一對琉璃豎瞳——
“離侖座下,商羊?!?/p>
商羊抬手,一盞無影燈浮于掌心,燈芯是一截雪白獸角。
“諦聽角在此。我要的,是月隱后人的‘真名一諾’。”
阿崳指尖微緊。
月隱真名,一旦交出,等同獻祭魂魄。
趙遠舟側身半步,將她護在影里:
趙遠舟“用我的?!?/p>
商羊輕笑:“守令者真名已押白澤令,再押,便是死契?!?/p>
阿崳抬眼,月色映入瞳仁,冷而靜:
阿崳“我以真名,換諦聽角,再換他平安——三命一契,可夠?”
──真名·血契──
商羊攤手,一紙契書浮現(xiàn)。
契書空白,唯中央浮著一滴月銀血。
阿崳以指為筆,在契上寫下真名:
“崳·月隱·厭離。”
最后一筆落成,契書自燃,化作銀光沒入她心口。
諦聽角同時飛起,落入趙遠舟掌中。
商羊豎瞳微瞇:“交易成。一炷香后,魂市關門,愿二位走得出去?!?/p>
──妖市·圍殺──
銀光未散,四周攤販忽化原型——
鮫人、畫皮、赤眼鬼母,皆離侖暗樁。
黑霧與月紋同時亮起。
趙遠舟戾氣凝刃,一刀斬破鮫人喉;
阿崳以指尖血畫月牢,困住畫皮。
鬼母尖嘯撲來,趙遠舟反手將阿崳攬入懷中,以背擋爪。
黑袍撕裂,血痕深可見骨。
阿崳抬手,月紋化作銀鏈,絞碎鬼母半身。
一炷香盡,妖市燈火齊滅。
忘川水暴漲,將殘尸卷入暗流。
──夜闌橋·殘燈──
橋心,無影燈碎,諦聽角已失光澤。
趙遠舟以殘角貼在她耳畔,低聲:
趙遠舟“聽?!?/p>
角中傳來萬妖嘶吼,卻掩不住一句清晰童聲——
“姐姐,回家?!?/p>
那是阿崳在滅族夜失散的幼弟。
阿崳指尖顫得厲害,眼淚砸在殘角。
趙遠舟指腹拂過她眼角:
趙遠舟“真名已押,此后我陪你找?!?/p>
──緝妖司·破曉──
諦聽角碎末被文瀟封罐,留作引路。
卓翼宸看著并肩而入的兩人,沉默片刻,終道:
卓翼宸“夜闌妖市一案,記你們首功?!?/p>
趙遠舟未答,只將阿崳的手,攏進自己袖中。
——大牢·晨光——
牢房已空,被褥疊得整齊。
阿崳在門框上,以指尖血畫下一彎新月。
阿崳“趙遠舟,此后無牢可困?!?/p>
趙遠舟握住她手,與她一起將血月抹成圓。
趙遠舟“月隱歸心,朱厭歸你?!?/p>
【第十六章·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