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之夭夭，芙心有過

桃花島的初夏，海風(fēng)裹挾著濃郁的花香撲面而來。楊過正在指點郭芙練習(xí)"逍遙桃花掌"的變招，忽見一艘快船破浪而來，船頭立著的正是武敦儒。

"楊兄弟！芙妹！"不等船靠岸，武敦儒便縱身躍上碼頭，面色凝重，"襄陽急報！"

正氣堂內(nèi)，郭靖展開一封血跡斑斑的密信，眉頭緊鎖。黃蓉接過信紙，輕聲念出："蒙古大軍壓境，襄陽危在旦夕...金國趁機東侵，已破唐州..."

堂內(nèi)一片死寂。郭芙下意識抓住楊過的手，指尖冰涼。

"靖哥哥，"黃蓉率先打破沉默，"我們必須盡快支援襄陽。"

郭靖重重點頭，目光掃過眾人："敦儒，你立刻傳書各處分舵，調(diào)集糧草兵器。修文，你負責(zé)訓(xùn)練新募的義軍。"最后，他看向楊過，"過兒，你輕功最好，能否跑一趟終南山，請全真教出手相助？"

楊過尚未回答，郭芙突然開口："爹爹，終南山路途遙遠，恐怕緩不濟急。不如——"她與楊過對視一眼，雙雙起身，"我們夫妻愿出島廣發(fā)英雄帖，邀天下豪杰共赴國難！"

郭靖愕然："你們？"

"正是。"楊過拱手道，"孩兒與芙兒成親以來，還未曾真正為武林盡過力。如今國難當(dāng)頭，正是我夫婦報效之時。"

黃蓉若有所思："過兒說的有理。你們年輕，江湖上朋友多，由你們出面召集英雄，確實比我們這些老家伙更合適。"

郭靖沉吟片刻，終于點頭："好！那就辛苦你們了。不過..."他嚴肅地看向女兒，"芙兒，此行非同小可，不可任性。"

郭芙難得正色行禮："女兒明白。"

三日后，一對璧人乘舟離島。楊過青衣磊落，郭芙粉裳明媚，并肩立于船頭，恰似神仙眷侶。若不是背負著家國重任，倒像是出游踏青。

"第一站去何處？"郭芙迎著海風(fēng)，發(fā)間桃枝簪上的流蘇輕輕搖曳。

楊過展開地圖："嘉興陸家莊。陸冠英夫婦廣交天下豪杰，由他們牽頭最為合適。"

郭芙眼神微動："聽說...程英表妹一直在陸家莊幫忙打理事務(wù)？"

楊過聽出她話中酸意，不禁失笑："都是陳年舊事了。如今我心里只有郭大小姐一人。"說著故意湊近，"要不你在我臉上刻個字？'郭芙專屬'如何？"

"沒正經(jīng)！"郭芙紅著臉推開他，眼底卻漾起笑意。

舟行三日，抵達嘉興。陸家莊張燈結(jié)彩，正在舉辦英雄小宴。聽說桃花島來人，莊主陸冠英親自出迎。

"楊兄弟！郭姑娘！稀客稀客！"

楊過拱手還禮："陸莊主別來無恙。"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廳內(nèi)，與一雙清冷眸子相遇——正是程英。她比當(dāng)年更顯清瘦，氣質(zhì)卻越發(fā)沉靜如水。

郭芙下意識握緊楊過的手，上前一步："程英表姐，好久不見。"

程英微微一笑，行禮如儀："郭小姐，楊大哥。"舉止得體，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。

宴席間，楊過說明來意，取出郭靖親筆的英雄帖。陸冠英慨然應(yīng)允："郭大俠號召，陸某義不容辭！三日后便在此設(shè)英雄大宴，廣邀江南豪杰！"

正當(dāng)眾人商議細節(jié)時，莊外突然傳來慘叫！一個血人踉蹌沖入大廳："莊主！金國高手偷襲...弟兄們擋不住了..."

話音未落，十余個黑衣蒙面人殺入廳中，為首者操著生硬漢語："交出英雄帖，饒你們不死！"

場面大亂。陸冠英拔劍迎敵，程英護住老弱婦孺且戰(zhàn)且退。楊過將郭芙拉到身后，眼中寒光乍現(xiàn)："芙兒，護好自己。"

說罷身形一晃，如鬼魅般切入戰(zhàn)團。他沒有用任何兵器，雙掌翻飛間，逍遙派武功展露無遺——"天山六陽掌"至剛至陽，"凌波微步"飄忽莫測，偶爾輔以"北冥神功"化用對方力道，往往一招制敵。

郭芙也沒閑著。她武功雖不及楊過，但家學(xué)淵源，一柄長劍使得靈動異常，專攻敵人破綻。夫妻二人雖未刻意配合，卻默契天成，很快穩(wěn)住陣腳。

突然，一個黑衣人直撲郭芙！刀光如雪，角度刁鉆。郭芙格擋不及，眼看就要受傷——

"嗤！"一聲輕響。

楊過不知何時已擋在她身前，右手食指輕彈刀身。那百煉鋼刀竟如脆冰般寸寸斷裂！黑衣人虎口迸裂，駭然后退。

"北冥神功化用的'彈指神通'？"程英失聲驚嘆，"楊大哥好俊的功夫！"

楊過卻無暇應(yīng)答。因為他發(fā)現(xiàn)，這些黑衣人攻勢雖猛，真正的目標(biāo)卻是——程英！確切地說，是程英護在身后的英雄帖匣子。

"聲東擊西？"楊過心念電轉(zhuǎn)，大喝，"陸莊主！護好英雄帖！"

話音未落，屋頂突然破開大洞，一道灰影疾撲而下，直取程英手中木匣！這一下來得太過突然，眾人皆不及反應(yīng)。

電光石火間，郭芙做出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——她將手中長劍擲向灰影，同時自己撲向程英，用身體護住木匣！

"芙兒！"楊過目眥欲裂，全力撲救卻慢了一步。

灰影一掌拍在郭芙背上。她噴出一口鮮血，卻死死抱住木匣不放。灰影顯然沒料到這嬌滴滴的大小姐如此剛烈，一愣之下被楊過趕上。

"找死！"楊過真正動了殺機。北冥神功全力運轉(zhuǎn)，掌風(fēng)如怒濤般席卷而去?；矣安桓矣步?，抓起受傷的郭芙躍出窗外。

"追！"楊過毫不猶豫地跟上，臨走前對程英喊道，"護好英雄帖！"

月夜下，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疾馳?；矣拜p功極高，但帶著個人終究慢了些。楊過越追越近，心中卻越發(fā)焦急——芙兒受傷不輕，必須盡快救回！

追至一片竹林，灰影突然消失。楊過凝神感應(yīng)，卻察覺不到任何氣息。正當(dāng)他心急如焚時，掌心突然傳來熟悉的灼熱感——是那個已經(jīng)淡化的桃花疤痕！

"芙兒..."楊過福至心靈，循著感應(yīng)深入竹林。果然在一處隱蔽洞穴外發(fā)現(xiàn)了掙扎的痕跡。

洞內(nèi)，灰影正試圖撬開郭芙緊抱的木匣。郭芙雖受傷不輕，卻死命抵抗，發(fā)間桃枝簪不知何時已變成利器，在她手中劃出凌厲弧線。

"逍遙派的武功？"灰影訝異，"你怎會..."

"我夫君教的！"郭芙傲然道，又是一招"天山折梅手"的變招。

灰影一時竟奈何不了她。趁此間隙，楊過悄然而入，一招制住灰影要穴。

"過兒！"郭芙驚喜交加，松懈之下踉蹌欲倒。

楊過急忙扶住她，檢查傷勢后稍松口氣："還好，只是皮肉傷。"說著渡過去一股精純內(nèi)力。

那灰影見狀長嘆："沒想到我'竹花老人'縱橫一世，竟栽在兩個小輩手里。"竟是江湖失蹤多年的魔頭。

楊過冷聲道："為何搶奪英雄帖？"

竹花老人冷笑："金國許我重利，要我破壞英雄大會。可惜..."他看向郭芙，"沒想到郭大小姐如此剛烈。"

郭芙忽然道："你剛才使的'竹影千疊'，可是源自逍遙派'凌波微步'？"

竹花老人一震："你如何得知？"

"我夫君練功時，我常在一旁觀看。"郭芙倚在楊過懷中，面色蒼白卻目光炯炯，"你的步法雖像，卻缺了'瞻前顧后，忽左忽右'的精髓，只得其形未得其神。"

竹花老人如遭雷擊，喃喃道："原來如此...原來如此..."竟似頓悟了什么，突然對楊過道，"小子，你娶了個好媳婦。老夫認栽了。"

楊過封住他武功，交給隨后趕來的陸家莊眾人處理，自己專心為郭芙療傷。

三日后英雄大宴如期舉行。當(dāng)楊過夫婦攜手出現(xiàn)時，全場肅然起敬——不僅因為他們的身份，更因為郭芙舍身護帖的壯舉早已傳開。

陸冠英當(dāng)眾宣讀英雄帖，群情激昂。忽有人質(zhì)疑："楊大俠武功蓋世，但畢竟年輕，如何領(lǐng)導(dǎo)群雄？"

楊過尚未回答，郭芙突然起身："我夫君或許年輕，但他的愛國之心不輸任何人！"她環(huán)視全場，聲音清越，"諸位可知，三日前他本可輕易擊殺竹花老人，卻只廢其武功留其性命？"

眾人嘩然。竹花老人惡貫滿盈，殺之乃為民除害。

楊過接口道："非是楊某心軟。只是國難當(dāng)頭，多一份力總是好的。竹花老人已立誓戴罪立功，赴襄陽助陣。"

這番胸懷令質(zhì)疑者汗顏。忽然，程英起身舉杯："楊大哥，郭姐姐，程英愿率太湖群雄追隨！"

"俺也一樣！"

"算我一個！"

響應(yīng)聲此起彼伏。楊過與郭芙相視一笑，舉杯共飲。

是夜，夫妻二人在月下散步。郭芙忽然問："過兒，若沒有國難，我們會這樣攜手江湖嗎？"

楊過攬住她的肩："有沒有國難，我都會牽著你的手，走遍天涯海角。"他輕笑，"不過現(xiàn)在嘛...先陪大小姐去襄陽打個仗如何？"

郭芙笑靨如花，桃枝簪在月光下流轉(zhuǎn)著溫潤的光澤，一如他們越發(fā)璀璨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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