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被突兀掛斷的忙音在耳邊回響，伍戀戀挑了挑眉，指尖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輕輕敲了敲。
呵，沒看出來啊，這人竟然還會掛她電話……
她扯了扯嘴角，眼底掠過一絲玩味，倒也沒多少惱意。
意料之外，情理之中。
那個悶司機，能主動掛斷，也算是一種進步？
她隨手把手機扔到沙發(fā)上，站起身，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腰肢。
真絲睡裙的布料滑過肌膚，帶來一陣涼意。
她走到衣柜前，拉開柜門，里面掛著幾件新添置的衣物。
有錢就是好。
她心情愉悅地挑出一件深藍色的針織吊帶裙，柔軟的羊絨質(zhì)感貼膚舒適。
她利落地換上，對著鏡子隨意將長發(fā)挽起，用一根舊筷子松松固定在頸側(cè)，幾縷碎發(fā)垂落，添了幾分慵懶的風情。
她拎起一個小包，出門前，目光似是無意地掃過客廳角落的某個位置，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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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(jù)點會議室里，氣氛有些微妙。
熙旺重新坐回主位，臉上恢復(fù)了慣常的冷硬，但眉宇間那絲未散的波動，逃不過熙蒙的眼睛。
在熙旺出去接電話的短暫間隙，熙蒙已經(jīng)不動聲色地拿出自己的手機，調(diào)出了伍戀戀公寓的實時監(jiān)控畫面。
屏幕上，那個女人正對著衣柜挑衣服，神情輕松自在。
果然是她打來的。
熙蒙鏡片后的目光沉了沉。
她到底想干什么？
頻繁地接近，若有似無的撩撥，甚至能拿到熙旺的電話。
這個女人……
“你們，怎么了？”熙旺的聲音打斷了熙蒙的思緒。
他抬眼，發(fā)現(xiàn)其他幾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。
胡楓看了眼熙蒙，接收到他眼神里的暗示，清了清嗓子開口：“阿旺哥，最近風聲松了，兄弟們繃得也夠久了。任務(wù)間隙，要不要找個地方……放松一段時間？”
他語氣自然，仿佛只是尋常提議。
“放松”是假，找個安全又方便的地方處理掉手里那批燙手的“蔚藍之心”鉆石才是真。
東西在手里捂了太久，夜長夢多。
熙蒙適時接話，目光看向熙旺：“哥，你有想去的地方嗎？”
他需要轉(zhuǎn)移熙旺的注意力，也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離開澳門。
熙旺沉默了幾秒，目光有些飄忽，仿佛透過會議室的墻壁看到了很遠的地方。他垂下眼睫，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，聲音低沉地吐出兩個字：“海邊吧……”
“好??！”小辛立刻興奮地拍手，“上次在泰國買的游艇還沒開過幾次呢！正好去兜風！”
阿威點頭：“那還是去泰國？那邊路子熟。”
仔仔看向胡楓，擠眉弄眼：“胡楓哥，上次那個地下泰拳場還去嗎？聽說最近來了幾個硬茬子！”
胡楓活動了下肩膀，骨節(jié)發(fā)出輕微的脆響，嘴角勾起一絲冷硬的弧度：“當然要去?！?/p>
那是他發(fā)泄壓力、檢驗身手的地方。
熙旺看著眼前這群因“度假”提議而略顯興奮的同伴，看著他們眼中熟悉的、帶著點野性的光芒，心底那點因伍戀戀而起的波瀾，似乎被這熟悉的氛圍沖淡了些。
他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、帶著溫度的淺笑。
面前的他們，才是他該重視的人。 他點了點頭：“好，安排一下，盡快出發(fā)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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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寓里，伍戀戀盯著被掛斷的手機屏幕，發(fā)了好一會兒呆。
屏幕暗下去，映出她模糊的倒影。她忽然嗤笑一聲，像是自嘲。
起身，拿起茶幾上那半瓶沒喝完的啤酒，仰頭灌了一大口。
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，帶來一陣短暫的刺激。
她隨手將酒瓶放在桌上，抓起鑰匙，開門走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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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深沉，街道空曠。
熙旺開著那輛灰色的出租車，漫無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蕩。
引擎低沉的轟鳴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。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，只是不想回據(jù)點，不想面對那些探究的目光。
方向盤似乎有自己的意識，最終，車子緩緩?fù)Ｔ诹四菞澥煜さ墓窍隆?/p>
他熄了火，靠在椅背上，目光穿透擋風玻璃，落在18層那個亮著暖黃色燈光的窗口。
那燈光像一只溫暖的眼睛，在夜色里無聲地注視著他。
他想給她打回去。
手指懸在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號碼上，卻怎么也按不下去。
道歉，解釋？還是……問她剛才想說什么？
無數(shù)個念頭在腦海里翻騰，最終都化作了沉默。
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車里，看著那扇窗。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，夜色漸褪，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。
初升的朝陽將金色的光芒灑在車身上，投下一片長長的陰影。
就在他準備發(fā)動車子離開時，遠處路口，一個熟悉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出現(xiàn)在視野里。
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攙扶著，腳步虛浮，一步三晃。
這種景象在澳門并不少見，熙旺本打算移開視線。
然而，當他的目光掃過那個女人的臉時，瞳孔驟然一縮。
伍戀戀……？
她正軟軟地靠在伍耀磊身邊，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，眼神迷離，顯然醉得不輕。
伍耀磊眉頭緊鎖，一臉無奈地架著她，步履艱難地朝公寓樓走來。
熙旺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，指節(jié)泛白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……怒火，毫無預(yù)兆地沖上心頭！
她不是說怕被壞人惦記嗎？
轉(zhuǎn)眼就喝成這樣，被別的男人送回來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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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真服了你了……”伍耀磊低聲抱怨，吃力地扶著伍戀戀的胳膊。
他接到她電話時，她在電話那頭嚷嚷著“在海邊裸泳”，嚇得他魂飛魄散。
趕到海邊，還真看到這女人濕漉漉地坐在礁石上，對著大海發(fā)呆。
他認命地遞上毛巾，結(jié)果她裹上浴巾就鉆進他車里，說游餓了要吃飯……？
吃飽喝足，他以為總能套點話出來，結(jié)果她倒好，搖搖晃晃地走進車里，隨手就把身上裹著的浴巾扯下來，從敞開的窗戶直接扔了出來！
“喂！”伍耀磊猝不及防，嚇得趕緊扭過頭，不敢看里面。
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。
等伍戀戀換好衣服，就是那件深藍色吊帶裙，皺巴巴地套在身上，伍耀磊才敢回頭。
這人，就不該給她喝酒！
回去的路上，伍戀戀半瞇著眼，視線越過伍耀磊的肩膀，似乎不經(jīng)意地掃過街角那輛停了一夜的灰色出租車。
車窗玻璃反射著晨光，看不清里面的人影。
她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、轉(zhuǎn)瞬即逝的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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