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蕪衣眼梢里貓著壞,嘴角上勾著詐,看上去宛若一只靈動狡黠的小狐貍,蔫兒壞蔫兒壞的。
梅逐雨定定地看著她,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自家的那只小狐貍。
很像。
簡直太像了。
所以他突兀地問出了這么一句話——
梅逐雨端凝喜歡小動物嗎?
事實上,這也算是變相回答了露蕪衣方才的那個問題。
所以露蕪衣笑著反問了回去:
露蕪衣比如說呢?
梅逐雨比如說小狐貍。
梅逐雨不假思索,脫口而出。
露蕪衣小狐貍啊……
露蕪衣刻意拖長了語調(diào),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,而梅逐雨的心跳卻因緊張而驟然加快,仿佛擂鼓般在胸腔中轟鳴。
看著面前的俊俏小郎君局促不安的樣子,露蕪衣感受到了大大的趣味,終于不再挑弄折磨他了,而是直截了當?shù)亟o出了答案——
露蕪衣喜歡啊,我最喜歡小狐貍了。
因為我就是小狐貍,所以我最喜歡我自己,最愛我自己,而你,也一定要喜歡我,必須要愛我哦。
梅逐雨聽露蕪衣這么說,這才放了心——看樣子,自己以后得經(jīng)常帶著小狐貍來討小郡主的歡心了。
此時的露蕪衣還不知道,自己已經(jīng)將自己的處境變得危險尷尬了起來。
她只求當下歡愉。
其他的,只能等過了當下再說。
露蕪衣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。
梅逐雨在下梅逐雨。
露蕪衣哪兩個字?
露蕪衣刨根問底。
梅逐雨聞言想了想,不覺溫潤一笑,腦子里已然有了一個絕妙的解釋。
只聽他緩緩地道:
梅逐雨追逐的逐,雨露均沾的雨。
雨露均沾……
梅逐雨的雨?露蕪衣的露。
什么意思已經(jīng)很明顯了吧。
露蕪衣梅、逐、雨……
露蕪衣將他的名字緩緩念出,似是在品鑒一樣,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露蕪衣我知道了,你走吧。
梅逐雨……
為什么要趕他走?這么突然的嗎?
梅逐雨為何?
梅逐雨不解出聲。
露蕪衣難不成你還想住在我在這兒?
露蕪衣嗔了他一眼。
露蕪衣改日請你喝茶。
梅逐雨這才如夢初醒,剛欲抬手作揖告辭,耳畔卻再次傳來露蕪衣銀鈴般嬌俏的笑聲:
露蕪衣怎么?梅小郎君莫是舍不得跟我分開?
她這話仿佛帶著無形的牽引,讓梅逐雨即將要邁出的腳步都不由自主地頓住了。
梅逐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,但耳根已然漫上了薄紅,跟雪山尖頭飛了霞似的。
梅逐雨在下告辭。
匆匆作完揖道完別,梅逐雨轉(zhuǎn)身離去,這次露蕪衣沒再逗他,而是靜靜地目送他離去。
他剛才說雨露均沾嗎?
露蕪衣勾起唇角。
有意思。
她想到方才那名被謝樓柏推出來當擋箭牌的下人,猜到武禎定會把他單獨叫走,于是便趕緊去武禎的雅間幫忙。
武禎一看到露蕪衣,就忍不住揶揄道:
武禎阿蕪,怎么著?你是相中那位梅郎君了?
露蕪衣點了點頭,坦率道:
露蕪衣嗯。
武禎你倒是快。
武禎失笑,又問道:
武禎那他人呢?怎么沒跟你一起來?
露蕪衣我放他回家了。
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著,似乎完全忘了這屋子里還有個第三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