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禎在一旁驚奇地看著露蕪衣和梅逐雨含情脈脈地對視,忍不住在心里嘖嘖稱奇,暗暗給露蕪衣比了個大拇指。
直到梅逐雨感覺到了一陣冰冷的潮濕,往下看時,才知道是墨汁浸濕了自己的衣服。
露蕪衣也看到了,心中明明在偷笑,面上卻故作無辜,趕緊站起來道歉:
露蕪衣對不起啊,我餓了,頭暈。
女兒家特有的馨香似乎還在鼻尖纏繞,梅逐雨按耐下自己心中那莫名的悸動,也趕緊站起來,都不敢再看露蕪衣了。
梅逐雨沒事,你沒摔到哪里吧?
露蕪衣?lián)u了搖頭,無辜得可愛,別說梅逐雨了,就連武禎都差點被她的演技騙過。
梅逐雨見她沒摔得怎么樣,這才放了心,胡亂地點了點頭,他轉(zhuǎn)身往回走。
梅逐雨吃飯吧。
露蕪衣嗯。
梅逐雨午間太陽大,我?guī)銈內(nèi)バ焖臼怪捣坷锇伞?/p>
武禎看了看露蕪衣,笑道:
武禎好啊。
將她們二人引入值房內(nèi),梅逐雨自行去換下臟衣服,回來的時候發(fā)現(xiàn)房門緊閉,他不便直接進去,所以便敲了敲門。
露蕪衣怎么這么慢?
露蕪衣慵懶的聲音從側(cè)邊傳來,梅逐雨循聲轉(zhuǎn)頭,便知她到底是在何處了。
他背著手行至窗前,恰好看到一副美人側(cè)臥于榻的畫卷——
午陽透過窗子,將金輝碎在錦墊上,美人背向而臥,一襲赭紅蹙金繡鸞鳥紋華服鋪展如霞,廣袖垂落榻沿,正歪在枕上小憩。
正是露蕪衣。
至于武禎,則是在里側(cè)的桌前吃點心喝茶。
梅逐雨靜心欣賞了一會兒,輕聲道:
梅逐雨二位既在房內(nèi),怎不開門?
露蕪衣聞言卻是連眼睛也沒有睜開,更沒有回答,似乎已經(jīng)睡著了。
武禎見狀,便朝梅逐雨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,然后輕手輕腳地走過去。
梅逐雨了然,將寫好的訴狀遞給武禎,輕聲道:
梅逐雨這是訴狀,縣主稍后請徐司使蓋印便好。
武禎還沒有做出反應(yīng),榻上的露蕪衣卻是突然攤開了自己的手心,什么意思已然不言而喻。
梅逐雨本來有些不知所措,可見武禎笑著使眼色讓自己放上去,便也不再糾結(jié),微微傾身上前,將手中的訴狀遞到露蕪衣白皙的掌心上。
只是不敢看她。
哪怕她是背對著他的。
露蕪衣打開那訴狀看了看,隨后遞給了武禎,起身朝著梅逐雨笑道:
露蕪衣字寫得不錯嘛。
梅逐雨微笑頷首:
梅逐雨端凝謬贊了。
武禎梅郎君,我來的路上聽聞——你家門口是條破路,又長又窄又泥濘,馬車都進不得。而你的驢車,也是借了路口鄰里家安置的。不知可是真???
適才梅逐雨去換衣裳時,她們倆便在此閑聊,露蕪衣告訴了武禎自己在梅逐雨家的所見所聞,所以武禎才有此一問。
梅逐雨靜靜地聽著,并沒有回答。
所以武禎便自顧自地繼續(xù)往下問:
武禎我好奇得很,這玄鑒司既沒錢,也沒前途,你怎么還愿意待在這里啊?
梅逐雨除暴安良,扶正黜邪,在哪兒做都是一樣的,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罷了。
這個問題,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問過梅逐雨,所以梅逐雨自然知道怎么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