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奇函找了楊博文三個月。
他調(diào)了全國的監(jiān)控,查了所有的交通記錄,甚至把楊博文可能去的舊地翻了個遍,可楊博文像人間蒸發(fā)了一樣,沒留下一點痕跡。紅酒味的信息素每天都在失控邊緣,左奇函的眼底布滿紅血絲,人也瘦得脫了形,只有看到那張寫著“孩子我會好好生下來”的紙條時,才敢勉強撐著——他不能垮,他還要找楊博文,還要護著他和孩子。
直到第四個月,助理拿著一份尸檢報告沖進辦公室,聲音帶著顫抖:“左總……在城郊的廢棄倉庫里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具尸體,DNA比對……是楊先生?!?/p>
左奇函手里的鋼筆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墨水暈染開黑色的痕跡,像極了他此刻的心跳——瞬間停了,又猛地炸開,疼得他幾乎窒息。他踉蹌著站起來,抓過尸檢報告,手指抖得連字都看不清,只看到“腹部有明顯外傷,死亡時間推測為一周前,體內(nèi)檢測出殘留的鎮(zhèn)定劑,胎兒已無生命跡象”這幾行字,像一把把刀,狠狠扎進他的心臟。
他瘋了一樣沖向停尸間,推開門,看到那張蓋著白布的病床時,腳步像灌了鉛一樣沉重。顫抖著掀開白布,露出的是楊博文蒼白到透明的臉——他瘦得脫了形,眼下的烏青很重,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未散的倔強,小腹平坦,再也沒有那個六周大的小生命在里面跳動。
“博文……”左奇函的聲音碎得不成樣子,他伸手想去碰楊博文的臉,卻又怕碰碎了這具冰冷的身體,“你醒醒……我錯了,我不該懷疑你,我不該讓你一個人走……你回來好不好?我們不鬧了,我們回家,我陪你養(yǎng)身體,陪你等孩子出生……”
可回應(yīng)他的,只有停尸間里冰冷的空氣。他看著楊博文身上的傷痕——腹部的淤青是被踹過的痕跡,手腕上的勒痕還沒消退,這些都是他沒能護著他的證明。他想起楊博文最后一次對他說“你去結(jié)婚”,想起他眼底的冰冷和失望,想起他獨自承受著懷孕的辛苦、被追殺的恐懼,最后孤獨地死在廢棄倉庫里,連一句告別都沒來得及說。
“是我害了你……是我害了你……”左奇函抱著楊博文冰冷的身體,像個孩子一樣崩潰大哭,紅酒味的信息素瘋狂地爆發(fā),卻再也暖不透懷里人的體溫,再也喚不回那個會黏著他要信息素、會跟他吵架、會為他瘋狂的小瘋子。
后來,左奇函查到,楊博文是被林家報復(fù)的——林家因為婚禮取消丟了面子,又恨左奇函毀了聯(lián)姻,便派人找到了楊博文,用鎮(zhèn)定劑控制住他,折磨他,最后拋尸在廢棄倉庫。左奇函沒給林家留任何余地,動用了所有的勢力,讓林家徹底破產(chǎn),參與報復(fù)的人都得到了最慘烈的下場,可這一切,都換不回楊博文的生命,換不回那個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。
左奇函把楊博文的骨灰?guī)Щ亓藙e墅,放在臥室里,每天都像他還在時一樣,給“他”講公司的事,講窗外的天氣,講他有多后悔。別墅里永遠留著楊博文喜歡的冷玫瑰香薰,衣柜里還掛著他沒來得及穿的孕婦裝,床頭柜上放著他寫的那張紙條,只是上面的字跡,早已被左奇函的眼淚暈染得模糊不清。
他守著這堆冰冷的骨灰,守著一個永遠無法實現(xiàn)的承諾,在沒有楊博文的世界里,活成了一個偏執(zhí)的瘋子——就像楊博文曾經(jīng)那樣,只是這一次,再也沒有人會笑著對他說“小叔,我還想要你的信息素”,再也沒有人會跟他吵架,跟他瘋狂,跟他做一對天生一對的惡人夫婦。
窗外的陽光依舊溫暖,可別墅里的每一個角落,都只剩下冰冷的思念和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