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的社團(tuán)活動室飄著淡淡的墨香,林硯正把民國“尋葉社”的活動記錄抄在筆記本上,忽然被一行小字吸引:“銀杏葉信需配朱砂印泥,取南街‘墨香齋’的朱砂最宜?!毕囊皽愡^來看:“‘墨香齋’?我上周路過老街還看見這家店,招牌都褪色了?!?/p>
“歷史老師說‘墨香齋’的老板是老物件收藏家,”陸鳴翻著地方志補(bǔ)充,“她奶奶以前是‘尋葉社’的社員,說不定有當(dāng)年的印泥盒。”蘇曉冉立刻舉著畫筆站起來:“那我們放學(xué)去老街!我要畫復(fù)古印章!”
放學(xué)后的老街飄著烤紅薯的甜香,“墨香齋”的木門上掛著塊褪色的牌匾,門環(huán)是兩只銜著銀杏葉的銅鳥。推開門時,風(fēng)鈴“叮鈴”作響,柜臺后坐著位戴老花鏡的奶奶,正用朱砂筆在紅紙上寫字,手邊的青瓷碗里盛著鮮紅的印泥。
“你們是來買文具的?”奶奶抬頭笑,眼角的皺紋里藏著暖意,“我這店啊,就剩些老物件了?!碧K曉冉指著林硯筆記本上的“尋葉社”字樣:“奶奶您好!我們在找當(dāng)年‘尋葉社’用的朱砂印泥?!?/p>
奶奶的動作頓了頓,放下筆從柜臺下掏出個紫檀木盒:“這是我奶奶的寶貝,說當(dāng)年‘尋葉社’的葉子信,都蓋這個印。”盒子打開時,一枚銀杏形狀的銅印躺在紅綢里,印底刻著“尋葉”二字,邊角的磨損和陸鳴的銅鈴一樣溫潤。
“這印章……”林硯突然指著印柄的云紋,“和陸鳴的銅鈴云紋一模一樣!”陸鳴湊近細(xì)看,果然見印柄內(nèi)側(cè)有個月牙形小缺口,和他銅鈴的缺口如出一轍。奶奶點點頭:“這是‘尋葉社’的信物,社長傳社長,我奶奶當(dāng)年是最后一任社長,說印章和陸家祠堂的銅鈴是一對,都是‘歸鄉(xiāng)’的信物?!?/p>
這時,個穿校服的女生從里屋出來,手里抱著摞舊賬本,看見他們時愣了愣:“奶奶,這些賬要記到哪頁?”她胸前的?;蘸土殖幩麄円粯?,帆布包上掛著枚銀杏掛件,和夏野的銀杏項鏈款式相似。
“這是我孫女陳念,和你們同校高二的?!蹦棠绦χ榻B,“她從小就愛翻我奶奶的舊物,比我還懂‘尋葉社’的故事?!标惸畎奄~本放在柜臺上,指尖劃過銅?。骸澳銈冊诓殛懠业你~鈴?我奶奶的日記里寫過,民國三十六年,‘尋葉社’幫陸家找過丟失的女鈴?!?/p>
林硯的心跳漏了一拍:“找到?jīng)]?”陳念從包里掏出本泛黃的日記,翻到夾著銀杏葉的一頁:“日記里說女鈴被冉家小姐的遠(yuǎn)房侄女帶走了,后來流落到舊貨市場……”她突然看向蘇曉冉的書包,“你的鈴鐺掛件,和日記里畫的女鈴圖案一樣!”
蘇曉冉慌忙掏出掛件,陳念的指尖點著掛件內(nèi)側(cè)的小刻痕:“這里應(yīng)該有個‘冉’字,只是磨損了。我奶奶說女鈴內(nèi)側(cè)有‘冉’字,男鈴有‘陸’字,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‘歸鄉(xiāng)鈴’?!标戻Q立刻掏出銅鈴,和蘇曉冉的掛件拼在一起,云紋果然嚴(yán)絲合縫。
“我知道你們!”陳念突然笑起來,“上周文化周的‘古村探秘團(tuán)’攤位,我還去看過玻璃罐里的葉子!”她從書包里掏出片壓平的楓葉,上面用朱砂蓋著“尋葉”印章,“這是我奶奶教我做的,說葉子信要蓋印才完整?!?/p>
夏野突然碰了碰林硯的手,用口型說:“她和你一樣喜歡葉子?!绷殖幍亩獍l(fā)燙,低頭看見陳念把楓葉遞給陸鳴:“日記里說陸家老宅有棵百年銀杏,秋天落葉能鋪滿院子,你們?nèi)ス糯鍟r可以找找?!?/p>
離開“墨香齋”時,奶奶把銅印借給他們:“幫我給葉子信蓋個印吧,就當(dāng)圓我奶奶的心愿。”陳念追出來,塞給林硯一張紙條:“這是我奶奶的舊地圖,標(biāo)著古村銀杏的位置,周末我們可以一起去!”
晚風(fēng)把老街的燈籠吹得搖晃,林硯捏著那張泛黃的地圖,感覺夏野的指尖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。陳念的銀杏掛件在風(fēng)里輕輕晃,和夏野的項鏈、陸鳴的銅鈴、蘇曉冉的掛件一起,發(fā)出細(xì)碎的聲響,像舊時光在輕輕回應(yīng)。
“原來我們不是孤軍奮戰(zhàn),”陸鳴看著拼在一起的銅鈴和掛件,忽然笑了,“有這么多人幫我們找故事。”夏野摟住林硯的肩膀,在他耳邊輕語:“就像我說的,秘密總會被溫柔的人找到。”林硯抬頭時,看見陳念正和蘇曉冉討論地圖,夕陽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,而自己的影子旁邊,緊緊挨著夏野的。
老街的銅鈴聲漸漸遠(yuǎn)了,但新的羈絆才剛剛開始——那些藏在時光里的信物,那些突然出現(xiàn)的同路人,正把他們的故事,輕輕引向更溫暖的遠(yuǎn)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