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籍修復(fù)室的茉莉又開了三季時，林微言終于學會了金箔修補。

沈知珩站在她身后，握著她的手調(diào)整鑷子的角度，金箔在陽光下薄得像層霧氣。"要像拈起蝴蝶的翅膀那樣輕。"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頸窩，"當年我祖父修補《千里江山圖》，就是這樣......"

"我知道。"林微言轉(zhuǎn)頭時，鼻尖正好碰到他的下巴，"你在信里寫過十七遍。"男人低笑起來，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后背傳過來，讓她想起老傘鋪的石臼，搗著紙漿的聲音總是帶著溫柔的共振。

修復(fù)室的墻上掛著幅新裱的拓片——是兩人合力補完的槐花巷全景，缺角的地方用金箔補成了玉蘭花的形狀。拓片下面壓著張照片，是去年雪天拍的，林微言的指尖還沾著朱砂，沈知珩的眉心印著紅色的印記，背景里的廣福里石庫門，落滿了潔白的雪。

"下周市博物館有古籍展。"沈知珩忽然開口，把最后一片金箔貼在書頁的破損處，"我申請了把你祖母的日記和我祖父的筆記并展。"

林微言的指尖頓了頓，金箔在書頁上微微發(fā)亮："他們會不會......"

"會的。"他打斷她的話，從抽屜里拿出個錦盒，里面是枚玉蘭花形狀的銀質(zhì)書簽，背面刻著兩行小字，"你看，時光總會把錯過的，都補回來。"

書簽上的字跡，是她的娟秀小楷和他的清瘦行書，并排寫著："槐花巷的風，吹過八十年，終于把未完的故事，吹成了圓滿的詩。"

窗外的陽光正好，透過雕花窗欞落在攤開的古籍上，把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紙頁上，像塊溫柔的補丁，補好了所有被時光磨破的等待。遠處傳來市立圖書館的鐘聲，敲了十二下，每一聲都像在說：所有美好的相遇，都值得漫長的鋪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