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燈光昏黃，林北山坐在臥室里那張吱呀作響的舊椅子上，手中捏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。照片上的畫面早已模糊不清，卻讓他目光深陷，仿佛要從那些褪色的輪廓中挖掘出一些被遺忘的細(xì)節(jié)。

陸小蔓哥哥，你這是在看啥呢？

林北山的目光從照片上移開，望向陸小蔓，又迅速落在她手中的木盒上。他的語氣陡然緊張起來。

林北山小蔓，快放下，那東西別亂碰。

陸小蔓眨巴著眼睛，好奇地探頭看向照片，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清脆和天真。

陸小蔓那些人是誰呀？

林北山?jīng)]有立刻回答，只是沉默片刻，像是在整理某種復(fù)雜的情緒。最終，他緩緩開口，聲音低沉而沙啞。

林北山小蔓，你想聽個(gè)故事嗎？

陸小蔓想！

幾十年前的一幕浮現(xiàn)眼前。

林父燕子，你跟我過來一下。

林北燕怎么了？

那時(shí)，父親將林北燕叫進(jìn)了庫房，而這一切之后發(fā)生的事情，林北山完全不知情。他只知道那一天，她上吊自盡了。

林北山后來發(fā)生了什么，我其實(shí)也不清楚，只知道那天他……他沒再回來。

陸小蔓歪著腦袋，指著照片上的另一個(gè)人影追問。

陸小蔓那這個(gè)呢？

林北山這也是我姐姐。

林北山當(dāng)年爸爸拿走了她的醫(yī)藥費(fèi)，她因?yàn)闆]能買藥，撐不過去……就這么離開了。

陸小蔓她叫什么名字呀？

林北山林北旭。

陸小蔓的手指滑到了另一個(gè)模糊的人影上，繼續(xù)問著。

陸小蔓那這個(gè)呢？

林北山這個(gè)……是我母親。

思緒忽然一轉(zhuǎn)，回到了三年前。廚房里傳來母親熟悉的呼喚聲。

林母你們倆來吃飯吧。

餐桌上的飯菜冒著熱氣，一道久違的肉香撲鼻而來。

林北青今天怎么有肉?。?/p>

林母別管那么多，先吃吧。

然而，平靜的日子很快被打破。

劉艷北山，不好了！你媽她喝藥了！

等他們趕到時(shí)，已經(jīng)太遲了。林北山的眼淚悄然滑落，像斷了線的珍珠，一滴接著一滴砸在地上。

陸小蔓哥哥別哭啦，哭了就不好看了。

林北山勉強(qiáng)擠出一絲笑容，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。

林北山時(shí)間不早了，去睡覺吧。

陸小蔓好。

夜深人靜，林北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，始終無法入眠。他盯著天花板，腦海中卻全是那張泛黃的照片。記憶中的童年如同照片本身一般，滿是破洞與傷痕。他試圖告訴自己，該放下的都放下，但每當(dāng)閉上眼睛，家人的面容便一一浮現(xiàn)?；蛟S，這真的是某種懲罰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