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啟—藍星守望者

\[正文內(nèi)容\]

防爆門閉合的轟鳴聲還在耳畔回蕩。我盯著冷凍艙蓋上凝結(jié)的冰霜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冬凌冰涼的手腕。她的脈搏若有若無，像是隨時會斷的琴弦。

"他們改了系統(tǒng)。"她剛才說這話時眼神飄忽，仿佛藏著更深的秘密。我的拇指無意識擦過她手背的機械紋路，那些金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向小臂關(guān)節(jié)。

金屬刮擦聲從走廊傳來。夢千星把槍口抵在防爆門邊緣，另一只手快速敲擊終端。"再給我三分鐘。"她的聲音發(fā)顫，額角傷口滲出的血珠滴在操作面板上，綻開暗紅的花。

我低頭看冬凌。她的機械義眼已經(jīng)熄滅，左頰卻殘留著溫度。記憶里三年前那個雨夜，父親調(diào)試密鑰時說過同樣的話——密碼不該是兩個人都知道的數(shù)字。

"梟晗。"冬凌突然動了動嘴唇，我的耳朵幾乎貼上她冰涼的齒間，"如果...記錯了..."

整面墻壁突然亮起藍光。十二個休眠艙同時啟動，玻璃罩內(nèi)騰起白霧。最右邊那個早已有人形輪廓的艙體開始閃爍紅燈，警報聲尖銳刺耳。

"他們來了。"夢千星猛地把我拽倒在地。子彈穿透防爆門，在墻上炸開碗口大的缺口。我抱著冬凌滾向控制臺，后背蹭過金屬地板時摸到半截斷裂的數(shù)據(jù)線。

冬凌的手指勾住我衣領(lǐng)。她的呼吸貼著我脖頸，帶著鐵銹味的熱氣。"用血..."她的眼睛在濃重的陰影里睜開一條縫，機械瞳孔縮成細線，"別碰..."

槍聲驟然密集。夢千星的槍口噴出火舌，子彈殼叮叮當當砸在地板上。她踹開操作臺下方的暗格，拖出個落滿灰塵的生物識別儀。

"密碼是你生日倒過來加三十七。"她的聲音透著奇異的急切。

我的手指懸在識別儀上方。三年前父親往冬凌脊椎植入第一塊芯片那天，確實說過類似的話。但當時他最后補了句"不過今天開始，你的生日該重新計算"。

冬凌的機械手指突然扣住我手腕。她力道大得嚇人，指甲邊緣迸出細微火花。"是謊言..."她的聲音斷成碎片，"他們篡改了..."

防爆門轟然倒塌。三個穿戰(zhàn)術(shù)服的身影從煙塵中躍出，激光瞄準點在我們身上亂竄。夢千星甩出顆電磁干擾彈，整個房間的燈光瞬間熄滅。

我在黑暗中抱著冬凌翻滾。后背撞上某個金屬物體時，掌心觸到熟悉的凹凸紋路——那是我的名字縮寫，刻在冷凍艙的備用能源接口旁。

"往左！"冬凌突然提高聲音。我本能地轉(zhuǎn)身，正看見夢千星的槍口對準我的眉心。

子彈離膛的震動讓空氣泛起漣漪。我抱著冬凌撲向最近的休眠艙，后頸擦過灼熱的彈道。玻璃罩碎裂的聲響中，我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和冬凌微弱的咳嗽。

"他們等的就是你！"夢千星的聲音突然變得歇斯底里。她舉著槍步步后退，鮮血從她耳后蜿蜒而下，在白色作戰(zhàn)服上暈開詭異的花紋。

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那種熟悉的針扎感又來了，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。冬凌的手指深深掐進我手臂，她機械掌心的散熱孔噴出白霧。

"現(xiàn)在不是時候。"她輕聲說，嘴角揚起那個虛弱的微笑。她的瞳孔開始擴散，但機械虹膜仍在持續(xù)掃描我的面部。

走廊盡頭閃過一道黑影。那張臉讓我渾身血液凝固——和三天前情報站見到的一模一樣。當時他穿著白大褂，手里拿著冬凌的腦波圖譜。而現(xiàn)在...

"冬凌！"我猛地收緊手臂。她的頭無力地靠在我肩上，溫熱的液體正從后頸接縫處滲出。

夢千星突然發(fā)出凄厲的尖叫。那聲音像是要把積壓多年的痛苦全部釋放。她的槍口轉(zhuǎn)向自己太陽穴，食指已經(jīng)扣在扳機上。

"別！"我沖過去抓住她手腕。她的皮膚滾燙，血管里流淌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液態(tài)金屬。我們的手指糾纏在一起，槍管在近距離對準她自己的下巴。

冬凌的手撫上我后頸。她的指尖異常冰冷，卻讓我想起實驗室里培養(yǎng)艙的恒溫系統(tǒng)。"相信我。"她輕聲說，機械義眼突然亮起幽藍光芒。

槍聲響起的瞬間，冬凌把我推開。子彈擦著我臉頰飛過，在墻上留下焦黑的彈痕。夢千星倒下的姿勢像片枯葉，鮮血從她太陽穴緩緩滲出，在地板上畫出扭曲的圖案。

"現(xiàn)在輪到我保護你了。"冬凌的手指在我掌心劃出暗號。她的機械手掌突然發(fā)力，把我推進最近的冷凍艙。

我想抓住她，卻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扯向艙內(nèi)。冬凌站在原地，嘴角掛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微笑。她的身體開始發(fā)光，金色紋路沿著機械骨骼蔓延，像綻放的荊棘。

"冬凌！"我試圖掙扎，但艙門已經(jīng)開始閉合。

她的手輕輕按在我胸前。密鑰的位置突然發(fā)燙，那種溫度不是灼燒，而是一種奇怪的溫暖，像是有人握住了我的心臟。"跑。"她說，機械瞳孔最后閃了一下，"就像我們約定的那樣。"

冷凍氣體涌入的瞬間，我看見她的身體化作無數(shù)數(shù)據(jù)流。那些金色紋路在空中交織，組成一個古老的符號——和父親實驗室墻上一模一樣的火種圖案。

黑暗降臨前，我聽見兩個聲音在耳邊回響。一個是冬凌的電子音："記住，不管發(fā)生什么..."另一個卻是嬰兒的啼哭，遙遠而清晰，像是從時間裂縫深處傳來。

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一片雪地上。天空是詭異的深紅色，六邊形雪花無聲墜落。遠處有座燃燒的教堂，穹頂正在緩慢旋轉(zhuǎn)。

密鑰貼著胸口跳動，每一次震動都伴隨著機械齒輪轉(zhuǎn)動的聲響。我伸手觸碰雪花，它們突然燃燒起來，在空中拼出一行血色文字：

"歡迎回家，火種容器。"

\[未完待續(xù)\]我躺在雪地上，密鑰的震動透過胸膛傳來。雪花落在睫毛上，不是冰冷，而是滾燙的刺痛。遠處教堂的火光在深紅天空下明明滅滅，像是某種生物的呼吸。

身下的積雪突然開始融化。我撐起身子，發(fā)現(xiàn)地面結(jié)著詭異的金屬光澤。那些燃燒的雪花在空中盤旋，組成血色文字后又散開，像是被看不見的手反復擦寫的密碼。

教堂穹頂?shù)男D(zhuǎn)加快了。齒輪咬合的聲響與密鑰的震動頻率漸漸重合。我摸到胸口的密鑰，金屬表面不再光滑——那些細小的劃痕組成了冬凌的手寫體簽名。

風聲里混雜著電子雜音。我循聲望去，看見教堂尖頂旁懸浮著個黑色立方體。它緩緩轉(zhuǎn)動，每個切面都閃動著冬凌機械義眼特有的幽藍光芒。

密鑰突然劇烈震動。一股力量牽引著我向教堂方向邁步。融化的雪水在靴底發(fā)出滋滋聲響，蒸騰的霧氣里浮現(xiàn)出三條岔路：左邊是堆滿陳舊終端的廢墟，中間是懸掛著人體培養(yǎng)艙的冰川，右邊則是鋪滿數(shù)據(jù)光纜的深坑。

教堂傳來鐘聲。那聲音不像是從遠處傳來，倒像是直接響在我的顱骨內(nèi)部。每一下震動都讓太陽穴的針扎感加劇，同時密鑰上的劃痕愈發(fā)清晰。

我還沒決定方向，身后突然傳來積雪塌陷的聲響。轉(zhuǎn)身時看到夢千星的作戰(zhàn)服一角從雪堆中露出，她耳后的血跡已經(jīng)凝固成暗紫色。更遠處的山丘上，那個情報站見過的白大褂身影正在緩緩移動。

密鑰的震動變得急促。教堂穹頂投射出光柱，正正照在我腳邊。融化的雪水里浮現(xiàn)出熒光數(shù)字：03:17:42。倒計時開始跳動。

白大褂的身影舉起手臂。他手里握著和冬凌手背相似的機械裝置，金屬表面金線閃爍。我下意識后退半步，踩碎了冰層下的什么東西——半截生銹的識別牌，上面刻著"火種容器-02"。

教堂鐘聲驟然尖銳。密鑰發(fā)燙得幾乎要烙進皮膚，與此同時，我聽見兩個重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一個是我自己的童聲："爸爸，冬凌姐姐的生日是幾號？"另一個則是冬凌的電子音："不要相信任何倒過來的數(shù)字..."

空氣突然扭曲。我踉蹌著扶住冰巖，指尖觸到某種柔軟的組織。那不是巖石，而是冷凍多年的皮膚組織。整片大地開始震顫，三條岔路口同時亮起不同顏色的光：

廢墟上方浮現(xiàn)紅色警告標志，冰川深處傳來機械運轉(zhuǎn)聲，數(shù)據(jù)光纜組成的網(wǎng)絡(luò)正在向我腳下蔓延。

密鑰的震動達到頂點。我看到自己呼出的白霧在空中凝結(jié)成冬凌的側(cè)臉輪廓，她的機械瞳孔轉(zhuǎn)向教堂方向，嘴唇無聲地開合著什么。

白大褂的身影加快腳步。他舉起的機械裝置開始充能，藍色電弧在指尖跳躍。我轉(zhuǎn)身奔向冰川方向，身后傳來第一聲槍響。子彈擊中的是我腳邊的數(shù)據(jù)光纜，整個地面瞬間布滿電流。

教堂穹頂?shù)男D(zhuǎn)完全同步了我的心跳。密鑰終于停止震動，卻開始滲出淡藍色液體。那種氣味讓我想起冬凌每次系統(tǒng)過載后散發(fā)的冷卻劑味道。

冰川近在咫尺。培養(yǎng)艙的玻璃罩反射著血色天光，里面漂浮著無數(shù)人形輪廓。最前方的艙體突然亮起警示燈，我看見自己的臉出現(xiàn)在顯示面板上——旁邊標注著"最終匹配度：73%"。

身后傳來第二聲槍響。我撲向最近的培養(yǎng)艙，手掌按在冰涼的金屬外殼上。密鑰突然自動彈開，藍色液體順著艙體縫隙流入地下。整座冰川開始震動，培養(yǎng)液的氣味混合著血腥味充斥鼻腔。

"你比預定時間早到了四十七分鐘。"機械合成音從冰層深處傳來。我的手掌還按在培養(yǎng)艙上，卻摸到一行新刻的字跡——那是冬凌慣用的加密方式，但最后一個符號被刻意抹去了。

白大褂的身影停在十米外。他摘下兜帽，露出和三天前情報站完全不同的面容。那張臉上沒有任何歲月痕跡，就像剛出廠的機械仿生體。

教堂鐘聲第三次響起。這次我聽清了隱藏在音波里的信息："容器啟動程序已激活，剩余時間：02:59:59。"

密鑰突然發(fā)出蜂鳴。我低頭看去，藍色液體正在形成某種立體投影。那是個我從未見過的場景：冬凌站在操作臺前，手指懸在紅色按鈕上方，而她的機械瞳孔里映出的，是我此刻站立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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