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的命令如同冰水潑入滾油,瞬間壓制了表面的沸騰,卻止不住內(nèi)里的滋啦作響。空間內(nèi)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,只余光幕上流淌的畫面和聲音,以及眾人壓抑不住的、粗細(xì)不一的呼吸聲。
華妃的啜泣被強行噎在喉嚨里,化作斷續(xù)的、痛苦的哽咽。她癱軟在地,華麗的衣袍鋪散開,像一朵驟然凋零的牡丹。目光死死盯著光幕上自己撞墻前那絕望瘋狂的模樣,渾身抖得如同風(fēng)中落葉。哥哥年羹堯被賜死的畫面、歡宜香的真相……一遍遍在她腦中回蕩,擊碎了她所有的驕傲和依仗。她不敢再看皇帝,那個她傾盡一生去愛戀的男人,竟是親手?jǐn)嗨退退易逑M脑獌粗弧>薮蟮目謶趾驮购藿豢?,幾乎要將她撕裂?/p>
皇后宜修挺直脊背站著,面色是一種近乎死灰的蒼白。她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國母的儀態(tài),指尖卻深深掐入掌心,刺痛感讓她勉強保持清醒。光幕此刻正播放著甄嬛離宮修行后,她如何穩(wěn)固后宮權(quán)勢、打壓異己的片段。雖然尚未放到最致命的純元舊事,但每一分權(quán)力的運作、每一次看似不經(jīng)意的打壓,都被赤裸裸地放大呈現(xiàn)。她感到身旁皇帝的目光偶爾會掃過她,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的敬重與信任,而是帶著冰冷的審視和懷疑。如芒在背,莫過于此。她心中瘋狂盤算:這光幕到底要放到何種程度?她必須做點什么,絕不能坐以待斃!
安陵容縮在人群后方,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。光幕上,她看到自己如何從怯懦卑微的秀女,一步步成為皇后手中的刀,用香料、用歌聲、用詭計,去陷害曾經(jīng)幫助過她的甄嬛和沈眉莊。她也看到了自己最終的結(jié)局——吞苦杏仁自盡。那冰冷的絕望感隔著光幕滲透過來,讓她牙齒打顫。她偷偷看向甄嬛和沈眉莊,那兩人緊握雙手相互扶持的樣子,刺痛了她的眼。如果……如果當(dāng)初沒有背叛……這個念頭剛一升起,就被更深的惶恐壓下?;屎蟛粫胚^她的,皇上也不會饒恕她。
甄嬛和沈眉莊緊緊靠在一起,仿佛能從對方身上汲取力量。甄嬛的目光膠著在光幕上,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都不肯放過。失子之痛再次席卷而來,但她強行將淚意逼了回去?,F(xiàn)在不是悲傷的時候,這是窺探天機、預(yù)知命運的絕佳機會!她看到華妃的倒臺過程,看到皇后如何在一旁推波助瀾又摘清自己,看到安陵容是如何被利用……她的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,將這些信息牢牢刻印在心里。尤其是關(guān)于皇后陷害純元皇后的隱晦暗示,讓她心驚肉跳的同時,也看到了一絲扳倒這座大山的可能。
沈眉莊同樣震驚,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醒悟。光幕上“假孕爭寵”的戲碼正上演到高潮,她看著那個被算計后百口莫辯、絕望失寵的自己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。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又迅速將手放下。幸好……幸好看到了!她絕不會再讓此事發(fā)生!她看向一旁指揮運作的皇后,眼神里不再是以往的尊重,而是充滿了警惕和疏離。同時,她也看到了自己與溫實初之間那一點點尚未萌芽便被掐斷的情愫,以及最終產(chǎn)子血崩的結(jié)局,心中一片澀然,卻又莫名松了一口氣。知曉了最壞的結(jié)局,反而能讓她避開那些致命的陷阱。
胤禛端坐如松,面沉如水。只有微微繃緊的下頜線和偶爾急劇收縮的瞳孔,泄露了他內(nèi)心的滔天巨浪。這光幕,簡直是一面照妖鏡,照出了后宮所有的污穢與陰謀,也照出了他身為人君、為人夫的失敗與無奈。他看到自己如何因為前朝權(quán)勢而容忍華妃,又如何因為多疑猜忌而冷落甄嬛、致使她心灰意離。尤其是甄嬛在甘露寺受苦、乃至與果郡王……(他看到此處時,眼中風(fēng)暴驟起,殺意一閃而逝,卻又強行按捺下去,繼續(xù)觀看)那些他不知曉或刻意忽略的細(xì)節(jié),如今無比清晰地攤開在他面前。
更讓他心驚的是這光幕展現(xiàn)出的“未來”。年羹堯的囂張跋扈、結(jié)黨營私、甚至意圖不軌……畫面雖未完全展開,但已足夠觸目驚心。作為帝王,他對權(quán)臣的忌憚是刻在骨子里的。光幕的呈現(xiàn),提前印證了他最深層的憂慮,也讓他開始深思:必須盡早布局,削弱年氏勢力,絕不能讓其成長到畫面中那般尾大不掉的地步!
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甄嬛身上。這個女子,從天真浪漫到心機深沉,從全心依賴到?jīng)Q絕復(fù)仇……她的蛻變幾乎是在他眼前快進完成的。心疼、愧疚、警惕、欣賞……種種復(fù)雜情緒在他心中交織。他忽然意識到,若這一切是真,那么這個重新回宮后的甄嬛,將不再是他可以隨意掌控的菟絲花,而是一株帶刺的玫瑰,甚至是一把……或許可以利用的利刃。
光幕畫面流轉(zhuǎn),節(jié)奏放緩,似乎進入了一段相對平和的時期——甄嬛在凌云峰的時光。然而,這份平和之下,暗流涌動。
眾人看到甄嬛挑水、洗衣、做粗活,昔日纖纖玉手變得粗糙,容顏雖依舊清麗,卻染上了風(fēng)霜之色。沈眉莊看得眼圈發(fā)紅,緊緊握住甄嬛的手。胤禛的眉頭再次蹙起,他知道甘露寺清苦,卻不知竟至如此地步?;始覐U妃受此待遇,著實有損天家顏面。他冷冷瞥了皇后一眼,懷疑是否是她暗中授意刁難?;屎蟾惺艿竭@道目光,心中一凜,卻不敢分辨。
接著,果郡王允禮的身影更多地出現(xiàn)了。他雪中送炭的探望、帶來的書籍與藥物、溪邊笛聲與歌聲的應(yīng)和……點點滴滴,雖恪守禮數(shù),卻難掩其中若有似無的情愫。
空間內(nèi)的氣氛頓時變得極其微妙和緊張。
胤禛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,周身散發(fā)出駭人的低氣壓。即使他早知道后來甄嬛與果郡王有私,但親眼看到這些細(xì)節(jié),依舊讓他感到一種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和男性尊嚴(yán)被挑釁的恥辱。他捏 皇帝的命令如同冰水潑入滾油,瞬間壓制了表面的沸騰,卻止不住內(nèi)里的滋啦作響??臻g內(nèi)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,只余光幕上流淌的畫面和聲音,以及眾人壓抑不住的、粗細(xì)不一的呼吸聲。
華妃的啜泣被強行噎在喉嚨里,化作斷續(xù)的、痛苦的哽咽。她癱軟在地,華麗的衣袍鋪散開,像一朵驟然凋零的牡丹。目光死死盯著光幕上自己撞墻前那絕望瘋狂的模樣,渾身抖得如同風(fēng)中落葉。哥哥年羹堯被賜死的畫面、歡宜香的真相……一遍遍在她腦中回蕩,擊碎了她所有的驕傲和依仗。她不敢再看皇帝,那個她傾盡一生去愛戀的男人,竟是親手?jǐn)嗨退退易逑M脑獌粗?。巨大的恐懼和怨恨交織,幾乎要將她撕裂?/p>
皇后宜修挺直脊背站著,面色是一種近乎死灰的蒼白。她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國母的儀態(tài),指尖卻深深掐入掌心,刺痛感讓她勉強保持清醒。光幕此刻正播放著甄嬛離宮修行后,她如何穩(wěn)固后宮權(quán)勢、打壓異己的片段。雖然尚未放到最致命的純元舊事,但每一分權(quán)力的運作、每一次看似不經(jīng)意的打壓,都被赤裸裸地放大呈現(xiàn)。她感到身旁皇帝的目光偶爾會掃過她,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的敬重與信任,而是帶著冰冷的審視和懷疑。如芒在背,莫過于此。她心中瘋狂盤算:這光幕到底要放到何種程度?她必須做點什么,絕不能坐以待斃!
安陵容縮在人群后方,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。光幕上,她看到自己如何從怯懦卑微的秀女,一步步成為皇后手中的刀,用香料、用歌聲、用詭計,去陷害曾經(jīng)幫助過她的甄嬛和沈眉莊。她也看到了自己最終的結(jié)局——吞苦杏仁自盡。那冰冷的絕望感隔著光幕滲透過來,讓她牙齒打顫。她偷偷看向甄嬛和沈眉莊,那兩人緊握雙手相互扶持的樣子,刺痛了她的眼。如果……如果當(dāng)初沒有背叛……這個念頭剛一升起,就被更深的惶恐壓下?;屎蟛粫胚^她的,皇上也不會饒恕她。
甄嬛和沈眉莊緊緊靠在一起,仿佛能從對方身上汲取力量。甄嬛的目光膠著在光幕上,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都不肯放過。失子之痛再次席卷而來,但她強行將淚意逼了回去?,F(xiàn)在不是悲傷的時候,這是窺探天機、預(yù)知命運的絕佳機會!她看到華妃的倒臺過程,看到皇后如何在一旁推波助瀾又摘清自己,看到安陵容是如何被利用……她的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,將這些信息牢牢刻印在心里。尤其是關(guān)于皇后陷害純元皇后的隱晦暗示,讓她心驚肉跳的同時,也看到了一絲扳倒這座大山的可能。
沈眉莊同樣震驚,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醒悟。光幕上“假孕爭寵”的戲碼正上演到高潮,她看著那個被算計后百口莫辯、絕望失寵的自己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。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又迅速將手放下。幸好……幸好看到了!她絕不會再讓此事發(fā)生!她看向一旁指揮運作的皇后,眼神里不再是以往的尊重,而是充滿了警惕和疏離。同時,她也看到了自己與溫實初之間那一點點尚未萌芽便被掐斷的情愫,以及最終產(chǎn)子血崩的結(jié)局,心中一片澀然,卻又莫名松了一口氣。知曉了最壞的結(jié)局,反而能讓她避開那些致命的陷阱。
胤禛端坐如松,面沉如水。只有微微繃緊的下頜線和偶爾急劇收縮的瞳孔,泄露了他內(nèi)心的滔天巨浪。這光幕,簡直是一面照妖鏡,照出了后宮所有的污穢與陰謀,也照出了他身為人君、為人夫的失敗與無奈。他看到自己如何因為前朝權(quán)勢而容忍華妃,又如何因為多疑猜忌而冷落甄嬛、致使她心灰意離。尤其是甄嬛在甘露寺受苦、乃至與果郡王……(他看到此處時,眼中風(fēng)暴驟起,殺意一閃而逝,卻又強行按捺下去,繼續(xù)觀看)那些他不知曉或刻意忽略的細(xì)節(jié),如今無比清晰地攤開在他面前。
更讓他心驚的是這光幕展現(xiàn)出的“未來”。年羹堯的囂張跋扈、結(jié)黨營私、甚至意圖不軌……畫面雖未完全展開,但已足夠觸目驚心。作為帝王,他對權(quán)臣的忌憚是刻在骨子里的。光幕的呈現(xiàn),提前印證了他最深層的憂慮,也讓他開始深思:必須盡早布局,削弱年氏勢力,絕不能讓其成長到畫面中那般尾大不掉的地步!
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甄嬛身上。這個女子,從天真浪漫到心機深沉,從全心依賴到?jīng)Q絕復(fù)仇……她的蛻變幾乎是在他眼前快進完成的。心疼、愧疚、警惕、欣賞……種種復(fù)雜情緒在他心中交織。他忽然意識到,若這一切是真,那么這個重新回宮后的甄嬛,將不再是他可以隨意掌控的菟絲花,而是一株帶刺的玫瑰,甚至是一把……或許可以利用的利刃。
光幕畫面流轉(zhuǎn),節(jié)奏放緩,似乎進入了一段相對平和的時期——甄嬛在凌云峰的時光。然而,這份平和之下,暗流涌動。
眾人看到甄嬛挑水、洗衣、做粗活,昔日纖纖玉手變得粗糙,容顏雖依舊清麗,卻染上了風(fēng)霜之色。沈眉莊看得眼圈發(fā)紅,緊緊握住甄嬛的手。胤禛的眉頭再次蹙起,他知道甘露寺清苦,卻不知竟至如此地步?;始覐U妃受此待遇,著實有損天家顏面。他冷冷瞥了皇后一眼,懷疑是否是她暗中授意刁難?;屎蟾惺艿竭@道目光,心中一凜,卻不敢分辨。
接著,果郡王允禮的身影更多地出現(xiàn)了。他雪中送炭的探望、帶來的書籍與藥物、溪邊笛聲與歌聲的應(yīng)和……點點滴滴,雖恪守禮數(shù),卻難掩其中若有似無的情愫。
空間內(nèi)的氣氛頓時變得極其微妙和緊張。
胤禛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,周身散發(fā)出駭人的低氣壓。即使他早知道后來甄嬛與果郡王有私,但親眼看到這些細(xì)節(jié),依舊讓他感到一種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和男性尊嚴(yán)被挑釁的恥辱。他捏緊了拳頭,骨節(jié)泛白。
華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,猛地抬起頭,眼中射出惡毒又快意的光,尖聲道:“皇上!您看到了嗎?甄嬛這個賤婦!她竟在宮外就與王爺私通!她……”
“閉嘴!”胤禛猛地厲聲打斷她,聲音冰寒刺骨,“朕還沒瞎!”
華妃被噎得一口氣沒上來,臉漲得通紅,卻不敢再言。
皇后心中冷笑,面上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,幽幽嘆道:“甄妹妹……唉,想必在宮外清苦,一時糊涂也是有的。只是這……實在有違婦德,辜負(fù)圣恩啊?!彼p飄飄的話語,如同毒針,精準(zhǔn)地扎向皇帝最在意的地方。
甄嬛臉色煞白,心臟狂跳。她知道這是最致命的一關(guān)!她猛地跪倒在地,朝著皇帝的方向,聲音帶著顫抖卻清晰堅定:“皇上明鑒!臣妾在甘露寺時,心如死灰,謹(jǐn)守本分,從未有過任何逾越之行!果郡王殿下心懷慈悲,偶有探望,亦是看在皇上與太后的面子上,對廢妃略施援手,全的是皇家體面!臣妾感激殿下恩德,卻絕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!光幕所現(xiàn),不過是尋常往來,若因此斷定臣妾有罪,臣妾……臣妾百口莫辯!”
她這番話,半是真半是假。她確實未曾真正“逾越”,至少在回宮前沒有。她將允禮的行為解釋為“慈悲”和“維護皇家體面”,巧妙地將重點從私情轉(zhuǎn)移開去。
沈眉莊也立刻跪下的甄嬛身邊,懇切道:“皇上,嬛兒在宮外之苦,眾人有目共睹。果郡王殿下仁善,施以援手,若因此反遭猜忌,豈不寒了人心?還請皇上徹查,勿要因莫須有之事冤枉了嬛兒?!?/p>
胤禛死死盯著甄嬛,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心虛和謊言。然而甄嬛仰著臉,眼中含淚,滿是委屈、驚懼和一絲被冤枉的倔強,演繹得恰到好處。他知道光幕后續(xù)的發(fā)展,知道他們后來確實有了私情,但此刻的畫面,確實未能抓到真正的實證。
更重要的是,他現(xiàn)在不能發(fā)作。年羹堯的威脅近在眼前,后宮不能再亂。甄嬛……這個知曉未來、又有手段的女人,或許還有大用。
他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翻涌的殺意,聲音平穩(wěn)卻不容置疑:“都起來。朕說了,仔細(xì)觀看,不得喧嘩妄議。是非曲直,朕自有決斷?!?/p>
他沒有說信,也沒有說不信。這種模糊的態(tài)度,讓皇后和華妃失望,卻讓甄嬛暫時松了一口氣,但心依舊高懸著。她知道,這只是暴風(fēng)雨前的暫時平靜。
就在這時,光幕上的畫面開始變得激烈起來!
清涼臺遇險!甄嬛高燒不退,性命垂危!果郡王不顧自身安危,臥冰求涼,為她物理降溫!
“??!”畫面中允禮凍得嘴唇發(fā)紫、渾身顫抖卻緊緊抱著甄嬛的樣子,引得幾個心軟的妃嬪低低驚呼出聲。
胤禛的臉色瞬間鐵青!剛才壓下去的怒火再次翻騰!這還叫“尋常往來”?這還叫“略施援手”?!
甄嬛的心也沉到了谷底。完了……這一幕,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!
然而,就在這極度緊張的時刻,光幕視角一轉(zhuǎn),竟然切入了果郡王的內(nèi)心獨白(或許是通過后續(xù)他的言行推斷而出)!
畫面中穿插著允禮痛苦而掙扎的表情特寫,配上他后來的話語(眾人能理解其意):“……她是皇兄的女人,我深知此事萬萬不可……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……皇兄若知,必不能容我,可我……”
這獨白,巧妙地將允禮的行為定位在“知其不可為而為之”的掙扎與“救命重于一切”的沖動上,反而沖淡了些許私情的色彩,增添了幾分無奈和悲情。
胤禛的怒火微微一滯。他了解他這個弟弟,表面風(fēng)流不羈,內(nèi)心卻極重情義。為了救人而做出逾矩之事,倒像是他的風(fēng)格。雖然依舊不可饒恕,但動機似乎并非全然出于淫邪。
甄嬛敏銳地捕捉到了皇帝情緒的細(xì)微變化,立刻抓住機會,淚水滾落而下,叩首道:“皇上!臣妾當(dāng)時命懸一線,全然不知外界之事!醒來后方知是王爺救了臣妾一命!臣妾唯有感激天恩浩蕩,保佑臣妾得遇貴人,撿回一命,方能再睹天顏!若因王爺救人之舉而致使皇上疑心,臣妾……臣妾寧愿當(dāng)初便病死在凌云峰,也好過今日受此猜忌!”她哭得情真意切,將重點完全放在“救命之恩”和“皇恩保佑”上。
沈眉莊也再次叩首:“皇上,救命之恩大于天。當(dāng)時情況危急,王爺救人心切,或許行為有所失當(dāng),但其本意是好的。還請皇上看在王爺救了嬛兒一命、為皇家保全了顏面(廢妃死在宮外總是不好)的份上,詳加考量?!?/p>
胤禛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女人,又看看光幕上弟弟那痛苦掙扎的模樣,再想到年羹堯……他閉上了眼睛,再次睜開時,已是一片深沉的帝王權(quán)衡。
“朕知道了?!彼_口,聽不出喜怒,“繼續(xù)看?!?/p>
又一次輕描淡寫地揭過。但所有人都知道,這根刺,已經(jīng)深深扎進了皇帝心里。皇后和華妃交換了一個眼神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甘和一絲期待——期待后面能有更勁爆的內(nèi)容。
光幕似乎聽到了眾人的心聲,畫面再轉(zhuǎn)!
甄嬛決定設(shè)計回宮!槿汐與蘇培盛對食之事被揭露作為跳板!溫實初鼎力相助!凌云峰之夜,皇帝臨幸……(畫面處理得極其隱晦,但所有人都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)
回宮!熹妃歸來! 盛大的排場,華妃的嫉恨,皇后的警惕,安陵容的惶恐…… 甄嬛挺著孕肚(眾人皆知那是果郡王的孩子),面對所有人的審視,從容不迫,步步為營。
空間內(nèi)再次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。這回,連皇后都維持不住鎮(zhèn)定,失聲道:“她竟然……竟然懷著……”
華妃更是像抓住了天大的把柄,尖叫道:“野種!皇上!她懷的是野種啊!她欺君罔上!罪該萬死!”
胤禛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,臉上血色盡褪。即使早有心理準(zhǔn)備,親眼看到甄嬛懷著別人的孩子,以他的妃嬪身份風(fēng)光回宮,對他而言依舊是奇恥大辱!滔天的殺意幾乎要沖破理智!
然而,光幕此刻卻將鏡頭對準(zhǔn)了甄嬛的特寫。那雙眼眸中,沒有了少女時的天真,沒有了失子時的絕望,也沒有了與允禮相處時的短暫溫情,只剩下冰冷的仇恨、堅定的意志和近乎殘忍的冷靜。眾人能清晰地聽到她的內(nèi)心獨白(同樣是 inferred):
“……允禮的死訊傳來,我的心已經(jīng)隨他去了。如今活著的,只是為了復(fù)仇的軀殼……皇后、安陵容、所有害過我孩兒、害過我家人的人,我一個都不會放過……皇上,你欠我的,欠我們孩子的,我要你加倍償還……”
這充滿恨意和決絕的獨白,像一盆冰水,澆熄了胤禛部分的怒火,卻讓他感到了另一種更深的寒意。他忽然明白了,這個女人的歸來,不是為愛,而是為恨。她利用了他的愧疚、他對舊情的眷戀,甚至利用了她腹中的“野種”,作為復(fù)仇的工具。
而他,大清的皇帝,竟然成了她棋盤上最重要的一顆棋子!
這種被利用、被算計的感覺,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和……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味。好一個甄嬛!好一個狠辣決絕的女人!
他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甄嬛,目光變得極其復(fù)雜。殺意、怒火、忌憚、欣賞、以及一種扭曲的、想要征服和掌控的欲望,交織在一起。
他沒有理會華妃的尖叫,也沒有看皇后慘白的臉,只是緩緩地、一字一句地對甄嬛說道:“你,很好?!?/p>
這三個字,含義不明,卻讓甄嬛渾身一顫,感到一股比直接斥責(zé)更可怕的危險。
光幕沒有給眾人太多消化的時間,畫面快速推進,展現(xiàn)了甄嬛回宮后的幾次精彩反擊:滴血驗親局中的驚心動魄、步步為營;利用天象扳倒欽天監(jiān)監(jiān)正;拉攏端妃、敬妃,組建自己的聯(lián)盟……
眾人的心情隨著劇情起伏,時而緊張,時而驚嘆。他們親眼看到甄嬛如何用智慧和勇氣,一次次化解皇后的陰謀,甚至反將一軍。
皇后看得手腳冰涼。她看到自己是如何一次次失敗,看到甄嬛的勢力如何一步步壯大。她意識到,如果按照這個軌跡發(fā)展,她的敗亡幾乎是注定的!
不行!絕對不行!她必須做點什么!光幕還在播放,這就是她的機會!她可以提前知道甄嬛的所有計劃,然后……先下手為強!
一個惡毒的計劃,開始在她心中迅速成形。她的目光,如同毒蛇般,悄無聲地鎖定了安陵容。
而安陵容,正沉浸在看到自己未來吞杏仁自盡的恐懼中,對即將到來的命運,毫無察覺。
胤禛將所有人的反應(yīng)盡收眼底。前朝后宮,波譎云詭,這光幕如同一份最精準(zhǔn)的諜報,將所有的陰謀、聯(lián)盟、敵我關(guān)系,清晰地展現(xiàn)在他面前。
他緩緩靠向椅背,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扶手。
這盤棋,因為這場意外的“劇透”,似乎變得……更加有趣了。
而他,執(zhí)棋之手,已然看到了先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