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晝陸晝?!绷譂φ艉舻穆曇魪男P(guān)處傳來,他知道我家門鎖的密碼,可以直接進來,“陸晝!”
“出門左拐醫(yī)院歡迎你?!?/p>
“啊~小晝晝,你好狠的心,你這冰冷的模樣讓我好受傷?!绷譂齼芍皇治嬷呐K裝作中槍的樣子往后傾倒。
我走到他身后一巴掌呼背上讓他直起腰,“別廢話,什么事?”他每次作妖都會讓我?guī)兔k事兒。
“啊對,說正事,接下來一個學(xué)期你陪我送隔壁班——”
“沒空,不陪?!?/p>
“你陪!”
“不陪?!?/p>
“陪!還是不是好哥們兒了?!”
“我是你干爺,滾。”
“好嘞干爺,孫兒這就——滾?”瞧瞧,嚇得最后一個字都破音了。
他看看二樓樓梯口站著的人又看看我。很好,沒忍住,又是一巴掌,這回是呼臉。
我皺眉,語氣不善的說道,“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了?!痹撃憧磫崮憔涂?。懂不懂非禮勿視。
趁他發(fā)呆的間隙我讓二樓的人去我臥室睡。來的時候給她指過,所以知道是哪間。
“你還有事?”我斜眼瞥林濤。
“干爺,我今晚能住你家嗎?”
呵,開什么玩笑,當然不能。
***
躺在客臥的床上他追問我怎么回事。
我雙手枕在腦后,腦海里不自覺浮現(xiàn)出夏暖獨自縮在角落的身影。
下午最后一節(jié)課夏暖不在,她翹課了。我跟任課老師說她拉肚子,替她請了個假。
等挨到老師說下課時我腿一蹬就跑了,林濤的喊聲被我拋在腦后。
我找了很久,熱的把外套脫了系在腰間。操場,綜合樓,實驗室,食堂,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有她的身影。
慢下來,陸晝,想想她喜歡什么。
猛然,我似是知道了她在哪里。
我狂奔向那個地方。
我站在圖書館門口平復(fù)呼吸,平靜下來后輕手輕腳地進去。
每往里走一步我的心就下沉一分,我怕我找不到她。
圖書館內(nèi)部像是泛黃的老照片,在傍晚顯的如此凄涼。
我可能,真的找不到她了。
好在,我是幸運的。她縮在角落里。我駐足在遠處,并未靠近。
在女生里她的身高算是常見的,目測一米六多點,一米六幾的人,縮起來居然那么小,我一只手就能抱起來。
她看起來像是在發(fā)呆,一動不動的。
手里捧著的是我們初見時的那本書,那本書封質(zhì)感猶如蛇皮一樣——《死亡心理學(xué)》。她上衣兜里揣著的紙巾露出一角。
我躲在旁邊的書架后,害怕貿(mào)然出去會嚇到她。
過了十分鐘左右,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折疊小刀。
她擼起袖子,露出胳膊上淡粉色的棱,緊接著沒有絲毫猶豫用刀刃劃破皮膚。
我的目光被那些原有的疤痕釘住,以至于完全沒反應(yīng)過來去制止她。
在她手中的刀刃再次落下之前我飛奔出去。
“夏暖?!蔽椅兆∷弥〉兜氖趾八噲D喚醒她的意志。
她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很像心理學(xué)中的“情緒解離”,但又有些不同,更像是BPD患者可能出現(xiàn)的解離狀態(tài)。
解離狀態(tài)下的人感覺不到疼痛,甚至?xí)窳硪粋€人一樣觀察自己的所作所為。
“夏暖。”我低聲喊她名字,“還認識我嗎?”
她沒有說話,只是抬頭愣愣的看著我。
她不出聲,我便陪她沉默。
學(xué)校里走讀生基本都走光了,住宿生也都回教室上夕會課。當學(xué)校里漸漸安靜時,我覺察到她緊繃的身體慢慢卸了勁。
“我在。夏暖,放心,這里沒有人敢傷害你?!?/p>
我試探著抽走她手中的小刀,輕緩地放在地上,用力推向身后。
借著夕陽的紅光,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眼角還沒干的淚水。她哭了。要知道她被同學(xué)指著鼻子罵的時候都能把眼淚牢牢的鎖在眼眶里,現(xiàn)在這樣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我挪開那本礙眼的書單膝跪在她身前,將她劃傷的那塊皮膚握在手心里給她止血。
“暖暖,我的肩膀現(xiàn)在很需要你,抱抱它好不好?!蔽逸p聲誘哄著讓她把腦袋抵在我右肩上。
“好棒。”
“暖暖,可以告訴我,我是誰嗎?”我另一只手有節(jié)奏的輕拍著她微微凸起的蝴蝶骨,太瘦了。
這個問題問出口之前我沒想著能得到回應(yīng),僅僅是不想讓她感到孤獨罷了。
“阿晝……”聲音細若蚊吶,卻也足夠了。
“是我。今天是星期幾呢暖暖?”我媽媽是江南人,說話輕聲細語的,我學(xué)著她的嗓音引導(dǎo)夏暖。
“星期…四?!?/p>
“對啦。那暖暖還記得早餐吃了什么嘛?”
“阿晝帶的。”
好吧,雖然沒說具體是什么,不過還記得是我?guī)У木托小N依^續(xù)問。
“你最近聽的歌里哪句歌詞記得最清晰呀?”我偷偷觀察過,她有個小型的mp3,年代很久了,可她維護的很好。
“我…”
“嗯?”我轉(zhuǎn)轉(zhuǎn)腦袋,將側(cè)臉貼在她發(fā)絲上,“可以再說一遍嗎?剛才沒聽清。”
掌心的身體微微顫動,我的肩膀變成了盛珍珠的容器。她醒過來了。
“陸晝。”她哽咽著,“陸晝……”
她一直在喊我的名字。
“我在,怎么了?告訴我好嗎?”
“殺了她們好不好,我好痛苦。”她嘗試調(diào)整氣息,卻無濟于事。
我撫摸著她的頭發(fā),試圖讓她感到一絲溫暖。
“如果控制不住的話,那就哭吧??蕹鰜頃p松一點。”
我閉上眼睛,感受著耳邊輕微的啜泣聲逐漸演變成嚎啕大哭,后又變成一朵烏云堵在她咽喉處。這期間我的手一直沒停下,時而撫摸發(fā)絲,時而輕拍后背。
這些動作背后傳達的都是一個意思——我在。
她需要我,至少現(xiàn)在是。
等她緩好后我伸手夠向一開始就準備好的紙巾給她擦眼淚。
紅腫的眼眶看著更加惹人憐愛。她就是這樣,嘴上說著要她們死,可心比誰都軟,只舍得傷害自己。
“我們回家好不好?”我學(xué)著初見時的動作扶她起來,她這個樣子我不放心讓她自己回家,“我跟在你后面看著你走?!?/p>
出乎意料的,她拒絕的很果斷。我以為她誤會我想借機知道她家住址,正想張口解釋時聽到她說別丟下她。
好在我爸媽經(jīng)常不在家,家里也有客臥。
我解下腰間系著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,我比她高一個頭還多一點,衣服可以遮住她大半身體。用校服蓋住頭什么的太滑稽,我抬手整理好校服,把她的身量擋住,出校門時她貼在我身后,試問誰還能認出來這是夏暖?
***
“你就這么把人帶回來了?”林濤坐起身指著我臥室的方向。
我嘆了口氣,“不然就讓她自己那么回去嗎?換成那班花你愿意啊?”
呵。這傻逼果斷搖頭,絲毫不拖泥帶水。
“睡覺?!?/p>
“噢?!?/p>
我側(cè)身背對著林濤,心里不禁琢磨夏暖的情況。
她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睡了吧?不知道還習(xí)不習(xí)慣。
院子里時不時傳來秋蟲的叫聲,給寂靜的夜晚平白添了幾分凄涼。
***
***
【初始好感值突破50%】
【還請宿主早做準備?!?/p>
冰冷生硬的機械聲在寧靜的夜晚劃出一道裂縫。
“急什么。”
-------------------
圖書館里的夏暖不是現(xiàn)在的夏暖。。。有人能懂我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