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宇淵推開25層公寓的門時，玄關的感應燈應聲亮起，冷白色的光線鋪滿整個空間，卻照不進室內極簡設計里的幾分疏離。他將西裝外套隨手搭在沙發(fā)扶手上，黑色襯衫的袖口被挽至小臂，露出腕間一塊沒有任何多余裝飾的機械表——和他的人一樣，精準、克制，帶著不容置疑的距離感。

助理發(fā)來的消息還停留在手機屏幕上：“墨總，明早九點墨氏大廈的董事會，資料已發(fā)送至您的郵箱，另外，城西地塊的合作方希望今晚能和您面談?！蹦顪Y指尖劃過屏幕，回復了一個“閱”字，便將手機放在了客廳的黑檀木茶幾上。

他的公寓很大，卻沒什么“生活感”——客廳里沒有多余的擺件，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商業(yè)管理與科技類的書籍，唯一的裝飾是一幅掛在玄關的抽象畫，深色調的筆觸，和他平日里的氣場如出一轍。墨宇淵走到落地窗前，指尖輕輕抵住冰涼的玻璃，目光向下掃過15層的位置——剛才在路燈下看到的那個女孩，就住在那里。

他很少關注無關的人和事，剛才會留意到顧韻雪，不過是因為她蹲在路燈下畫畫的樣子，像極了年少時在老宅花園里見過的、落在花瓣上的蝴蝶——安靜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生命力。墨宇淵收回目光，打開筆記本電腦，屏幕上瞬間跳出墨氏科技的核心數(shù)據(jù)報表，他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，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敲擊，剛才那點轉瞬即逝的柔和，徹底消失在冷峻的眉眼間。

晚上八點，城西的私人會所里，合作方張總握著酒杯，臉上堆著笑意：“墨總，城西這塊地，我們要是能聯(lián)手開發(fā)，絕對能壟斷整個區(qū)域的高端市場，您看……”

墨宇淵指尖夾著酒杯，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壁上掛出淺淺的酒痕，他沒接話，只是抬眼看向張總，目光里沒有任何溫度：

墨宇淵張總，上周我讓團隊提交的可行性報告，您那邊至今沒有回復，今天又談合作，是不是有點太急了？

張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連忙解釋：“不是急，是我覺得這個項目前景太好了，想盡快定下來……”

墨宇淵前景好，不代表可以忽略風險。

墨宇淵打斷他的話，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，

墨宇淵墨氏科技做投資，從來只看數(shù)據(jù)和邏輯，不看‘可能’。明天之前，我要看到您那邊的風險評估報告，否則，這個合作不用談了。

說完，他放下酒杯，起身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口，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離開。會所的門在他身后關上，張總看著他挺拔卻冷漠的背影，無奈地嘆了口氣——誰都知道，墨宇淵是商界出了名的“冷面孔”，做事只講規(guī)則，從不會因為人情世故妥協(xié)，想要和他合作，只能用實力說話。

墨宇淵坐上車時，司機遞過來一份文件：“墨總，這是您讓我查的晴嵐公寓1501室住戶的資料?！彼舆^文件，指尖翻開，顧韻雪的信息映入眼簾——文創(chuàng)設計師，畢業(yè)于國內知名的美術學院，之前在一家小型設計工作室工作，三個月前獨立接下了一個古風文創(chuàng)項目，剛剛搬到晴嵐公寓。

墨宇淵知道了。

墨宇淵把文件放在腿上，沒有再看第二眼。他查顧韻雪，并非出于好奇，只是剛才在路燈下，他注意到女孩素描本上的蝴蝶圖案，和墨氏科技即將推出的一款文創(chuàng)聯(lián)名產(chǎn)品的設計方向意外契合——作為墨氏科技的創(chuàng)始人，他必須確保任何可能涉及“創(chuàng)意重合”的風險，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圍內。

回到晴嵐公寓時，已經(jīng)是深夜十一點。墨宇淵走進電梯，按下“25”的按鈕時，電梯門卻在15層停了下來。門緩緩打開，顧韻雪抱著一摞畫紙站在門外，似乎剛從工作室回來，臉上帶著一絲疲憊，發(fā)間的月亮發(fā)卡歪了些，垂在臉頰旁。

看到電梯里的墨宇淵，顧韻雪愣了一下——是剛才在路燈下看到的那個男人。她連忙側身讓開：

顧韻雪不好意思，我先等下一趟吧。

墨宇淵沒說話，只是微微側身，示意她進來。電梯空間不大，顧韻雪抱著畫紙站在角落，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，和電梯里的消毒水味混在一起，意外地不刺鼻。她偷偷抬眼看向他，男人正盯著電梯面板上跳動的數(shù)字，側臉線條冷硬，下頜線繃得很緊，一看就是不好接近的類型。

電梯到25層時，墨宇淵率先走了出去，沒有回頭。顧韻雪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，才松了口氣，按下“15”的按鈕。電梯門關上的瞬間，她低頭看了眼懷里的畫紙——上面是她修改了無數(shù)次的文創(chuàng)設計草圖，不知道為什么，剛才和那個男人在電梯里的短暫相處，讓她忽然有了新的靈感。

而墨宇淵回到公寓后，站在落地窗前，再次看向1501室的方向。這一次，1501室的燈亮得更晚，直到凌晨一點，那盞暖黃色的燈才熄滅。他收回目光，打開電腦，屏幕上跳出的，正是墨氏科技文創(chuàng)聯(lián)名產(chǎn)品的設計方案——和顧韻雪素描本上的蝴蝶圖案，確實有著微妙的相似之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