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蔣小魚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,向羽這才邁著沉穩(wěn)的步伐走到林曉曉身旁坐下。他側(cè)過頭,目光落在她的側(cè)臉上,靜靜凝視著那道輪廓,空氣里仿佛有某種無聲的重量壓在兩人之間。良久,他終于開口,聲音低沉而溫和:“好點了嗎?”
林曉曉聽見這聲音猛地回過神來,轉(zhuǎn)頭看向向羽??辞迨撬螅龥]急著回答,只是仰起頭,大口灌了一口酒?!肮緡!本埔夯^喉嚨的聲音清晰可聞。她的眼眸微微迷離,像是被什么情緒浸透了一般,片刻后才輕聲問道:“向排,你考慮過退伍嗎?”
這個問題突如其來,像一顆石子投進湖面,在向羽心中激起漣漪。
他愣了一下,注意到林曉曉提到“退伍”兩個字時,眼眶突然泛紅,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自己肩頭的軍銜處,仿佛在注視什么難以割舍的東西。他沉默了一會兒,語氣堅定地說道:“我十八歲就參軍了,獸營就是我的家。”
聽到這個回答,林曉曉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?!凹野 彼哉Z,誰會輕易離開自己的家呢?
她用力舉起酒瓶,與向羽的杯子輕輕一碰,“?!钡囊宦暣囗憚澠屏硕虝旱募澎o?!澳悄阋欢ㄒ镜阶罡咛幯剑 彼е?,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決心。
向羽看著眼前這個女孩,倔強與脆弱在她身上交織成一種矛盾又迷人的模樣,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。他仰頭喝下一口酒,深吸了一口氣,低聲道:“我想和你一起站上高處?!?/p>
林曉曉怔了一下,隨即笑了出來,眉眼間流露出一種釋然的光彩。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語氣變得格外認真:“那我們一起加油呀!”
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,時間似乎定格在這一刻。向羽低頭沉思著,反復斟酌措辭,最終閉上眼睛,鼓足勇氣開口:“林曉曉,我喜歡你?!?/p>
他說完便緊張地盯著她,等待回應。然而,入眼的卻是她醉眼朦朧的模樣,他無奈地搖了搖頭,嘴角浮現(xiàn)出一抹微苦的笑容。
林曉曉的意識漸漸模糊,她抬頭望向夜空,星光如同跳躍旋轉(zhuǎn)的螢火蟲般閃爍不定。隱約間,她似乎聽見了向羽說喜歡,但腦袋昏沉得讓她無法分辨真假。她晃了晃腦袋,心里嘀咕著:電視劇里的向羽都沒官配,他會喜歡誰?
思緒混亂中,她陷入了一場漫長的夢境。夢里,向羽孤單的背影、龍百川吐血的畫面、母親哭泣的聲音交替出現(xiàn),讓人窒息。
當她猛然驚醒時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躺在宿舍的床上?!霸瓉硎亲蛲砗茸砹恕彼嘀栄?,記憶一片空白。但情況緊急,她顧不上多想,立刻撥通了白溫的電話,說明事情經(jīng)過。白溫正忙得焦頭爛額,只是草草答應讓她約個時間帶人過去。
掛斷電話后,林曉曉徑直沖進了龍百川的辦公室,劈頭就問:“舅舅,你知道向羽肩膀上的傷嗎?”
龍百川嘆了口氣,緩緩點了點頭,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:“看了好幾次醫(yī)生都沒用,后來他自己也就放棄了?!?/p>
林曉曉急忙推薦白溫,提起他的醫(yī)術時滿臉篤定。龍百川想起之前給自己診治的那個年輕人,盡管年紀輕輕,但確實有兩下子,于是點頭同意試一試。
接著,林曉曉找到武鋼商量。聽說向羽的肩膀還有希望恢復,武鋼二話不說就批了假。沒等向羽表態(tài),林曉曉已經(jīng)幫他把假請好了,風風火火地跑去找他,催促道:“別啰嗦了,收拾東西,我們?nèi)タ瘁t(yī)生!”
向羽顯然有些抗拒,擔心再次失望,試圖推辭:“其實不用這么麻煩,這傷都成老毛病了……”
林曉曉卻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:“向排難道不相信我找的人?”
向羽連忙擺手解釋:“不是不信你,只是……唉。”
林曉曉不由分說地拉起他的手腕往外拖:“沒事沒事,我朋友有妙手回春的本事,你就別擔心了。”
直到出了獸營大門,林曉曉才猛地意識到自己還牽著向羽的手,慌忙松開,略顯尷尬地笑了笑:“那個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向羽低聲笑了出來,沒再多說什么,只是靜靜地跟在她身后。
到了醫(yī)院,林曉曉帶著向羽直奔白溫的診室,語氣隨意卻帶著幾分命令意味:“白溫,幫忙看看他的傷?!?/p>
白溫仔細檢查了一番,隨后抬起頭,語氣篤定:“可以治。先敷藥兩周,后期配合針灸,能恢復個七七八八?!?/p>
白溫快速寫下藥方遞給她,示意她去抓藥。向羽本想跟隨一起去,卻被白溫叫住,只得留在診室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