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作協(xié)議的談判被安排在楊家集團(tuán)頂層會議室。
許池聽走進(jìn)會議室時,楊鑫霖已經(jīng)坐在主位上了。他依舊是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,屏蔽器貼在耳后,不仔細(xì)看幾乎察覺不到。他面前攤著文件,指尖夾著一支鋼筆,目光落在紙頁上,側(cè)臉冷硬如雕塑,周身的低氣壓讓隨行的Beta律師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。
“許小姐。”楊鑫霖抬眼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秒,便移開了,語氣聽不出情緒。
“楊總?!痹S池聽頷首,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。絲絨長裙換成了利落的白色西裝套裙,長發(fā)束成低馬尾,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線條優(yōu)美的脖頸——抑制貼被巧妙地藏在了衣領(lǐng)里。
她刻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(wěn),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在踏入這個房間的瞬間,那股熟悉的、冷冽如冰的信息素氣息就無孔不入地鉆了進(jìn)來。比在宴會上感受到的更清晰,帶著雪松的沉郁和一絲若有似無的硝煙味,像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,緩慢而堅定地收緊。
她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攥成了拳,指甲掐進(jìn)掌心,用疼痛保持清醒。
談判開始了。
楊鑫霖的語速不快,卻字字精準(zhǔn),邏輯縝密得像手術(shù)刀,每一次提問都直指核心。許池聽早有準(zhǔn)備,不卑不亢地一一回應(yīng),偶爾拋出的觀點犀利又獨到,讓楊鑫霖抬眼看了她兩次,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。
會議室里只有翻動文件的沙沙聲和兩人的對話聲,氣氛嚴(yán)肅得近乎凝滯??稍谶@表面的平靜下,信息素的暗流正在瘋狂涌動。
許池聽能感覺到,楊鑫霖的屏蔽器似乎并非完全隔絕?;蛟S是距離太近,或許是他自身的控制力太強(qiáng),那股Alpha信息素像是被壓縮到極致的風(fēng)暴,看似平靜,實則蘊(yùn)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,時刻考驗著她的神經(jīng)。
而楊鑫霖,同樣在承受著煎熬。
他能聞到。
即使她用了強(qiáng)效抑制貼,即使他的屏蔽器功率開到最大,那絲若有似無的玫瑰與血的氣息,還是像藤蔓一樣纏了上來。比在宴會上聞到的更清晰,甜得發(fā)膩,卻又帶著勾人的銳度,像淬了毒的蜜糖,誘惑著他扯掉所有束縛,將這股氣息的主人徹底吞噬。
他握著鋼筆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
這個Omega,比他想象中更棘手。不僅是商業(yè)上的,更是……生理上的。
談判進(jìn)行到一半,許池聽起身去拿放在桌角的補(bǔ)充資料。走到楊鑫霖身邊時,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到不足半米。
就在這時,一陣極輕微的“刺啦”聲響起。
許池聽的動作猛地一頓,后頸傳來一陣熟悉的麻癢——是抑制貼的邊緣因為動作太大,微微翹了起來。
幾乎是同時,楊鑫霖的呼吸也滯了半秒。
那一瞬間,束縛著那股致命氣息的枷鎖仿佛裂開了一道縫隙。濃郁的玫瑰香混雜著溫?zé)岬摹еΦ奶鹦葰?,如同掙脫牢籠的猛獸,瞬間沖垮了他最后的防線。
他的瞳孔驟然收縮,身體里沉睡的猛獸被徹底喚醒,叫囂著要將眼前的Omega標(biāo)記、占有。
許池聽也感覺到了那股瞬間暴漲的Alpha信息素,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淹沒。強(qiáng)大的壓迫感讓她腿一軟,差點摔倒,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桌沿。
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信息素在瘋狂反撲,像是在回應(yīng)那股侵略性的氣息。頸后的腺體開始發(fā)燙,一種陌生的、渴望被標(biāo)記的沖動順著脊椎蔓延上來。
“你……”楊鑫霖的聲音低沉得沙啞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,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的后頸,“抑制貼掉了?!?/p>
許池聽猛地回神,臉頰瞬間漲得通紅。她慌忙伸手按住后頸,指尖觸到那片微微翹起的抑制貼,羞恥和恐慌一起涌上心頭。
“抱歉?!彼拖骂^,聲音細(xì)若蚊吟,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,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。
剛才那一瞬間的信息素碰撞,像電流一樣竄過四肢百骸,讓她至今還在發(fā)顫。
楊鑫霖也迅速收斂了氣息,重新戴上了那副冰冷的面具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剛才那一瞬間,他有多渴望撕碎眼前的一切,將那個臉紅心跳的Omega按在身下,讓她徹底臣服于自己的信息素。
他閉上眼,深吸一口氣,再睜開時,眼底的波瀾已經(jīng)消失不見。
“繼續(xù)。”他的聲音恢復(fù)了平靜,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(fā)生。
可會議室里的氣氛明顯變了。
那層包裹在專業(yè)外殼下的薄冰已經(jīng)裂開,露出了底下洶涌的暗流。許池聽不敢再抬頭看他,只是低著頭翻閱文件,指尖卻一直在微微顫抖。楊鑫霖則靠在椅背上,目光看似落在文件上,余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她。
談判結(jié)束時,雙方都松了口氣。
許池聽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會議室,直到坐進(jìn)車?yán)?,被熟悉的Beta司機(jī)的氣息包圍,才感覺緊繃的神經(jīng)稍稍放松。
她摘下頸后的抑制貼,那里已經(jīng)被汗水浸濕。剛才那短短幾秒的信息素碰撞,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。
而頂層會議室里,楊鑫霖看著緊閉的門,指間的鋼筆被他無意識地轉(zhuǎn)著。
玫瑰與血的氣息還殘留在空氣里,像一個誘人的烙印。
他拿起手機(jī),撥通了江瑞的電話。
“查一下許池聽的所有資料?!彼穆曇衾溆玻坝绕涫撬男畔⑺氐燃壓汀赘衅??!?/p>
電話那頭的江瑞愣了一下:“楊總,您查這個做什么?難道您對許小姐……”
“執(zhí)行命令。”楊鑫霖打斷他,語氣不容置疑。
掛了電話,他走到落地窗前,看著許池聽的車匯入車流。
許池聽。
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,舌尖仿佛還殘留著那股甜膩又危險的氣息。
他原本以為,只要遠(yuǎn)離她,就能隔絕那該死的吸引力。可現(xiàn)在看來,他錯了。
頂級Alpha與頂級Omega之間的引力,從來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。
而他,似乎也開始……對這場注定失控的博弈,產(chǎn)生了一絲興趣。
楊鑫霖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游戲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