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本幽斗只抿了一口面皮,那點寡淡的麥香還沒在舌尖散開,目光就落在了地上——陳楚默剛才轉(zhuǎn)身時,隨手丟下的那本歷史書正攤著,紙頁被風掀得輕顫。
他彎下腰,指尖剛要碰到書脊,視線卻先被攤開的內(nèi)容釘住。那一頁講的是唐朝,墨跡清晰地印著:彼時天皇屢屢派遣唐使渡海,并非全因仰慕,更多是在白江口之戰(zhàn)敗北后,不得不低頭學習的權(quán)宜之計。筆尖劃過“打不過”三個字,力道重得幾乎要戳破紙背。
他指尖微動,輕輕翻過一頁。民國的篇章?lián)涿娑鴣?,字里行間滿是壓抑:天皇主導的侵略鐵蹄踏過華夏大地,不僅掠奪資源,更瘋狂絞殺著中國的新思想運動,生怕這片土地生出足以反抗的力量,字里行間的“收割”二字,像淬了毒的針,扎得人眼生疼。
再往后翻,時間跳到2023至2025年,關于核污水排放的記載觸目驚心:無視國際反對,執(zhí)意將帶著放射性物質(zhì)的污水排入大海,甚至有傳聞與某些不明病毒的擴散隱隱相關,那些“自私”“短視”的評語,字字泣血。
山本幽斗捧著書,指腹撫過那些滾燙的文字,忽然懂了。懂了陳楚默看向他時,眼神里那些化不開的冷意;懂了那句“對日本人沒什么好感”里,藏著多少沉甸甸的過往。原來不是針對他這個人,而是這些刻在歷史里的傷痕,讓他對日本皇室這個身份,天然帶著排斥與警惕。
風卷起地上的落葉,掃過他的鞋邊。他站起身,將書輕輕拍了拍,拂去上面的灰塵,書頁合起時發(fā)出輕微的聲響,像一聲嘆息。他攥著那本書,轉(zhuǎn)身朝著陳楚默離開的方向走去,步伐比來時沉了許多——這本承載著太多沉重的書,該還給他了?;蛟S不必說什么,書里的字,已經(jīng)替他們說盡了所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