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親?!鳖櫥砧俗诓〈驳呐赃?,聲音低低地喊了一聲。
素雅的病房里不斷傳來“滴滴滴”的聲響。顧少華吃力地喘著氣,胸口此起彼伏。
“嗯?!彼D難地應了一聲。
“這次叫你來,是想告訴你我的時日無多了。”
顧徽瑾依舊不動聲色,眸子里也黯淡無光,她打心底里怨恨這個人——這個籠罩了她童年的惡魔。
“但你…不要輕舉妄動。我的人無處不在,我給他們下了禁令,只要你對顧家不利,咳咳咳?!鳖櫳偃A咳了幾聲,繼續(xù)說道
“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你,包括裴家遺孤?!?/p>
顧徽瑾心中一緊,她當然知道顧少華心狠手辣,可卻沒料到他會在死前打理好一切,甚至連她和阿昭的命都算進去了。
顧少華微微挺起身子,黝黑的手扯住顧徽瑾的衣領,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臉,“我會一直…一直監(jiān)視你,我與太陽同在哈哈哈哈?!?/p>
顧少華陰險的笑聲在病房里回蕩,顧徽瑾眼底的恐懼浮上心頭,她突然感到了迷茫。
“咳咳咳?!鳖櫳偃A突然身子僵住了,他感覺鼻息前的氧氣在空氣中散開,微微移動眼珠,是顧煜。
他拔起了顧少華的氧氣罩,嘴角勾起邪惡的微笑。
“你……”顧少華一口氣沒喘過來,倒在了床上。
“父親,該安息啦~一切就交給我和姐姐吧?!闭Z氣里的挑釁溢了出來。
“滴滴滴”一旁的機子已經檢測不到心跳,本來微弱的波浪此時變成了一條平直的小河。
“姐姐~”顧煜笑著扶住顧徽瑾的肩膀,諂媚地叫著姐姐。
顧徽瑾愣在了原地,她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恐嚇中清醒過來。
“姐姐,沒事了。我會永遠…永遠陪著你的?!?/p>
顧徽瑾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她厭惡地拍開了顧煜的手,隨即轉身離去。
顧煜留在了原地,吃痛地按著剛才被打的手。他輕輕在顧徽瑾打過的手上落下一吻。
“姐姐永遠屬于我~”
顧徽瑾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,她坐在椅子上,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,她從未感覺到如此迷茫過……
她精心謀劃了一個謊言,一個只為了……保護阿昭的騙局。只要阿昭安全,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。
可她就像天平的支架一般,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兩端的平衡。為什么?為什么自己的心好痛。如果可以,她想以姐姐的身份陪阿昭走完這一生。
“阿昭,對不起……”顧徽瑾的嘴里不斷喃喃著。
“喂,大冰塊。你這是……怎么了?”蕭赫卿打開了門,徑直走向顧徽瑾。
“。。?!鳖櫥砧獩]有理會。
“今天,裴瑾念問我昨天是誰送她回去的?!?/p>
顧徽瑾斜著眼睛看向蕭赫卿,心里止不住地跳動。
“你…怎么說的?”
“還能怎么說,我說我找的女代駕。”
“嗯。謝謝?!鳖櫥砧难凵窭镞€是看不出一絲情感。
“別老是一副要死的樣子,年紀輕輕的別這么虛?!笔捄涨浒欀?,一臉無語。
“顧少華……死了。”
“什么?!”蕭赫卿驚訝地喊道,“哈哈哈哈,那老頭終于……哈哈哈,笑死我了?!?/p>
顧徽瑾嘆了一口氣。
“你不開心?”蕭赫卿抹了抹眼角喜極而泣的淚水,問道。
“他安排了眼線,只要我輕舉妄動,阿昭就會沒命?!?/p>
“什么?這老頭也太陰了吧。那你能不能除掉他們?現在不是你掌管顧家嗎?”
顧徽瑾搖了搖頭,眼神瞬間變得犀利“現在分不清敵我,只怕最親近的人最危險。況且……顧煜恐怕也沒安好心,我就怕他……”
“要不要我?guī)湍阋话眩俊笔捄涨湟矅烂C了起來,食指捏住了下巴。
“不,顧少華還沒蠢到只用顧家的人,況且你父親那邊也不好交代?!?/p>
“那你小心為重。我可要吃到你和裴小姐的喜糖哦。”蕭赫卿賤兮兮地說著。
“嗯?!鳖櫥砧荒槆烂C,顯然沒有反應過來。
“哈?蕭…赫…卿?!鳖櫥砧恼Z氣里暗藏殺氣。
“哦,我忘了。小芷意還約我去吃飯呢,先走一步,拜拜?!?/p>
說罷,蕭赫卿一溜煙跑出了辦公室。
“唉?!鳖櫥砧獰o奈地看著她的背影,心里卻不知怎的舒服了許多。
“阿昭?!鳖櫥砧粗g的平安符,還是那么干凈,玫瑰也還是……那么艷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