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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,兩部手機幾乎同時震動了一下。
涂黛嚇得渾身一抖,差點把手機扔出去。
她顫抖著先點開舊手機。
發(fā)信人:嚴浩翔。
內(nèi)容不再是質(zhì)問,而是一張新的圖片。
圖片里,是她今天下午和宋亞軒坐在咖啡廳靠窗位置的側(cè)影。
照片拍得很清晰,甚至能看清她當時低垂著頭,神情不安的樣子。
宋亞軒的側(cè)臉也入了鏡,帶著那該死的溫柔笑意。
圖片下面,跟著一行字:
【口味變了?喜歡這種小白臉?】
語氣充滿了嘲諷和一種被冒犯的怒意。
他不僅知道她和馬嘉祺有接觸,連她和宋亞軒見面都知道。
他到底有多少眼線?
涂黛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,幾乎停止跳動。
她手指顫抖著,幾乎是機械地點開日常手機。
發(fā)信人:馬嘉祺。
內(nèi)容更加簡短,只有一句話,卻比嚴浩翔的圖片更讓涂黛感到窒息:
【街心公園的咖啡,好喝么?】
他也知道了。
這一刻,涂黛徹底明白了。
這不是巧合,這絕不是巧合。
嚴浩翔和馬嘉祺,幾乎在同一時間,發(fā)來了指向她與宋亞軒見面的信息。
這只能說明一件事。
他們彼此之間,存在著某種信息共享。
或者說,宋亞軒…通知了他們。
這個想法讓她如墜冰窟。
她想起宋亞軒在湖邊拿出手機滑動的情景。
他是在給另外兩個人發(fā)消息嗎?告訴他們,“獵物”已經(jīng)按照計劃,落入了陷阱?
他們是一伙的?
這個認知帶來的恐懼,遠超之前任何一次單獨的威脅。
她不是在被三個人分別追逐,而是落入了一個由三個人共同編織的、密不透風的囚籠。
她所有的行蹤,所有的恐懼,所有的掙扎,都在他們的監(jiān)視和共享之下,成了他們共同欣賞的一場戲。
她再也支撐不住,癱倒在地上,失聲痛哭。
哭聲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,充滿了無助和崩潰。
她哭得聲嘶力竭,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,只剩下干澀的嗚咽和身體的劇烈顫抖。
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被蛛網(wǎng)層層包裹的飛蟲,越是掙扎,粘得越緊,而三只蜘蛛正從不同的方向,冷靜地欣賞著她的垂死掙扎,等待著分享獵物的時刻。
她該怎么辦?她能怎么辦?
向父母求助?她如何解釋這一切?說出自己跟蹤騷擾男生的癖好?說出被三個男生同時糾纏威脅?
沒有人會相信,或者,那只會帶來更大的災難。
報警?同樣的理由,她無法啟齒。
而且,嚴浩翔、馬嘉祺、宋亞軒,他們都沒有留下任何能夠構(gòu)成實質(zhì)威脅的證據(jù)。
他們的威脅是無聲的,控制是心理上的,警察又能做什么?
她孤立無援,走投無路。
不知過了多久,地上的冰冷將她從麻木中喚醒。
她掙扎著爬起來,踉蹌著走到洗手間,用冷水狠狠沖洗著臉。
鏡子里的人,雙眼紅腫,臉色慘白,脖子上那條銀鏈像一道恥辱的枷鎖。
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,眼神空洞。
恐懼和絕望到了極致,反而生出一種詭異的平靜,一種破罐破摔的麻木。
她拿起那部日常手機,點開宋亞軒的聊天界面。手指懸在屏幕上方,顫抖著,最終,卻落了下去。
她開始打字。沒有哀求,沒有憤怒,只有一種死寂般的平靜。
【你們是一起的,對嗎?】
她發(fā)送出去。
像是在確認一個早已知道答案的事實。
宋亞軒的回復很快,快得仿佛一直在等待她的這句話。
【重要嗎?】
他反問,語氣依舊帶著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。
【重要的是,你現(xiàn)在清楚自己的處境了?!?/p>
【以及,你最終會明白,誰才是能給你真正歸宿的人?!?/p>
他沒有否認、他甚至懶得掩飾。
涂黛看著這條回復,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、扭曲的笑容。
果然如此。
她退出聊天界面,看著屏幕上馬嘉祺和嚴浩翔那兩條幾乎同時抵達的、充滿威脅和嘲諷的短信。這三條信息,像三把冰冷的匕首,從三個不同的方向,將她最后一點希望徹底絞碎。
她放下手機,走到窗邊,拉開窗簾。
夜色已經(jīng)降臨,對面樓棟的窗戶亮起溫暖的燈光。馬嘉祺的房間,也亮著燈。
她甚至能看到他坐在書桌前的模糊身影。
他知不知道,她正站在這里,如同待宰的羔羊,看著他?
他一定知道。
他們什么都知道。
她閉上眼睛,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。
逃不掉了。
既然逃不掉,那么…
一個瘋狂而黑暗的念頭,如同沼澤中的氣泡,緩緩從她絕望的心底浮起。
既然你們都想掌控我,既然…
那就看看,誰才是最后的贏家吧。
或者看看你們?nèi)齻€人,誰先忍不住,打破這種危險的平衡。
她猛地睜開眼,眼底深處,那簇被恐懼和絕望壓抑了太久的、扭曲的、屬于她最初跟蹤騷擾別人時的黑暗火苗,似乎重新點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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