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臉頰骨微微繃緊,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,一縷青筋淺淺浮現(xiàn),仿佛承受過太重的痛。薄唇微張,發(fā)出被悶住的輕息,卻帶不出一點生機,只覺疲憊像粘稠夜幕,籠罩著她的每一次呼吸。
眼皮微微顫抖,像一只被驚起的白蝶,緩緩撩開薄薄的清醒。睫毛下,是一對深陷的黑眸,殘留著昏迷時的霧氣,映出淚痕般晶亮與空洞交雜的光。
那瞳孔里,盛著一汪絕望——像被冰冷海水反復拍打后的碎玉,失去了溫度,卻依舊透著破碎的美。
心里像是被在海水里泡過,又咸又澀,痛的要命,池騁俯身幫她撂了一下額前的碎發(fā),聲音溫柔的不像話:“醒了?”
“要不要起來坐會兒?”
安琪大概反應了一會兒,才捕捉到他的話,點點頭。池騁耐心地等著,直到她反應過來有了回應,才將她扶起來,手上的重量輕的不像是一個成年女性,輕的他心都在顫。
暗自壓下心里難受,拿起床頭一直備著的溫水放到她的唇邊:“慢點兒。”
他一只手幫她扶著杯子,一只手放在她的下巴下接著她漏出來的水滴。
安琪乖巧的好像一個會喘氣的玉娃娃,下一秒好像就要破碎開來。
沙金安靜地趴在床腳,它最近除了吃飯上廁所有都沒有離開過安琪的房間,就連吃飯也要避開池騁不在房間的時間。
池騁如果不在,沒有人把它從安琪的床腳叫走。就連金子似乎都像是察覺到了什么,最近食欲不振,心情也有點暴躁,所以安琪醒著出去放風的時候,池騁都會抱著她去金子的房間看它一會兒。
每當這個時候,金子和安琪都會特別安靜,仿佛給互相帶來了無限的安全感和力量。
“啪嗒——”眼淚砸在被子上,池騁嫻熟的抽紙幫她擦眼淚。她哭的時候,眼淚總是一顆一顆的落下,滾燙。
池騁第一次知道真么叫‘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’,也知道什么叫‘落在他的心上,燙的他渾身都痛’。
“池騁?!贝蟾趴蘖颂脹]說話,她聲音低啞,尾音輕顫,聲音還算清晰,至少一直關注她的池騁能第一時間聽到。
“嗯,我在這兒。”池騁伸手拿過一旁的毯子把她裹起來,然后將她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,從后腦后頸再到脊背上,一下一下的安撫,嘴里還哼著她喜歡的‘月半小夜曲’。
“想要......”
“嗯?”池騁下意識的湊近她的唇邊:“想要什么?”
安琪視線下移。
池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:“......”
“你真的......”難得還有總攻語塞的時候,“你還在發(fā)燒呢乖乖?!?/p>
安琪眨眨眼:“聽說發(fā)燒的時候體溫會高,真的嗎?”
池騁:“......”他也沒那么禽獸。
“我有點好奇......”安琪睜著眼睛看他,是個人都很難招架,“你不好奇嗎?”
池騁深吸一口氣,伸手捂住她的眼睛。安琪的臉真的很小,這一下就捂住了她大半張臉。
人在黑暗中的感官更加明顯,她感覺到池騁在輕啄她的大腿,一下一下,似在安撫,又似勾引。
直到像是置身溫泉之中,從小腹向四周蔓延,直至全身,她就像溫泉中的一只紙船,只能隨波逐流,在狂風暴雨中勉強保持著一絲意識。
很快,連這絲意識都被熟悉又陌生的暴雨吞沒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