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螢第一次歷劫時,正在忘川河畔編紙船。
指尖剛折好最后一只蓮瓣,丹田處忽然掠過一絲暖意,像初春融雪淌過石縫。她低頭看了看素白裙裾,裙擺內(nèi)側(cè)暈開一縷極淡的緋紅,如宣紙上不小心滴落的胭脂。
“這便是月隕?”她歪頭問身旁的孟婆。
孟婆正往湯里撒忘憂草,聞言笑了:“你這丫頭是天生的‘赤蓮體’,劫力過身如清風(fēng)拂蓮,三界找不出第二個?!?/p>
阿螢摸了摸小腹,確實沒什么異樣。方才那點暖意散去后,連指尖的紙香都沒變。她照常把紙船放進忘川,看著它們載著亡魂的執(zhí)念漂向輪回,傍晚還幫鬼差清點了引渡名冊,連打哈欠的力氣都沒多費。
夜里躺在彼岸花田邊,她聽見不遠處的奈何橋頭傳來低泣。是個剛歷劫的女鬼,正蜷在石碑后發(fā)抖,說丹田像被無數(shù)細針鉆刺,疼得連喝孟婆湯的力氣都沒了。
阿螢捧著剛摘的月光草走過去,那女鬼卻慌忙躲開:“別碰我!月隕時的煞氣會染臟你……”
“可它明明一點都不臟啊?!卑⑽灠言鹿獠萑M她手里,草葉上的露珠映著忘川的磷火,“就像花開會結(jié)果,月圓會變?nèi)保緛砭褪窃撚械氖?。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