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和楊鑫霖分到一組做實驗后,許池聽的“抽象”行為變本加厲。
物理課上,老師讓畫電路圖,她對著草稿紙發(fā)呆,筆尖無意識地畫了十幾個奇形怪狀的小太陽,每個太陽旁邊都畫了個小小的“楊”字,最后發(fā)現(xiàn)時,臉頰燙得能煎雞蛋。
課間操站隊,她腦子里全是實驗時楊鑫霖扶她的畫面,走著走著就順拐了,胳膊和腿擰成了麻花,引得后排一陣偷笑。楊鑫霖站在隔壁班的隊伍里,似乎也看到了,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。
最離譜的是一次放學(xué),她在走廊里遇到楊鑫霖,想跟他說“實驗報告我寫完了”,話到嘴邊卻變成了:“你的……筆好用嗎?”
說完她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楊鑫霖顯然也愣了一下,看著她漲紅的臉,眼神里帶著一絲疑惑:“還行?!?/p>
“哦……”許池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,轉(zhuǎn)身就想跑,卻忘了腳下的臺階,差點絆倒。
“小心?!睏铞瘟厣焓址隽怂话眩讣庠俅味虝合嘤|。
“謝……謝謝?!痹S池聽的聲音都在發(fā)顫,頭也不回地沖下樓梯,跑到操場才敢停下來喘氣,心臟砰砰直跳,像是剛跑完八百米。
“你到底在搞什么?。俊痹朴暝谂赃吙吹弥睒?,“跟他說句話而已,至于嗎?”
“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!”許池聽抓狂地抓著頭發(fā),“一看到他我就大腦宕機,嘴巴也不聽使喚!”
石枳意笑著遞過一瓶水:“別緊張,順其自然就好。你越緊張,越容易出錯?!?/p>
話是這么說,可許池聽一想到要和楊鑫霖單獨討論實驗報告,心臟就忍不住狂跳。
周五下午,她抱著實驗報告找到(2)班門口,深吸了二十口氣才敢喊他:“楊鑫霖……”
楊鑫霖走出來,接過報告翻看。陽光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,投下一小片陰影。許池聽盯著他的手指,看著那截干凈的手腕,又開始胡思亂想——他的手真好看,手指又細又長,適合彈鋼琴,也適合……擰燈泡?
“這里,有個數(shù)據(jù)算錯了?!睏铞瘟睾鋈婚_口,指著其中一頁。
許池聽湊過去,頭發(fā)不小心掃過他的胳膊。
“?。Σ黄?!”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后退,結(jié)果撞到了身后的垃圾桶,發(fā)出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巨響。
整個走廊都安靜了。
楊鑫霖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扶垃圾桶,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,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那笑聲很輕,卻像羽毛一樣,輕輕搔過許池聽的心尖。
她抬起頭,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眼眸里,忽然覺得,這些笨拙的、緊張的、抽象的瞬間,好像也沒那么糟糕。
至少,他笑了。
為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