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霧如紗,裹著終南山的崖壁緩緩流動。古墓后園的青石板上還凝著露,陳鐵柱握著木劍站在霧中,《玉女心經(jīng)》的內(nèi)息順著經(jīng)脈游走,劍身在霧里劃出淡白的弧光 —— 昨夜戰(zhàn)后,他的內(nèi)力竟又深了一分,劍招揮動時,連周遭的霧氣都似被引著流轉,不再是往日的生澀。?
“腕力再沉三分,劍脊要貼住內(nèi)息的走勢。”?
清冷的聲音從霧后傳來,小龍女提著竹籃走近,素白的裙角沾了些草露,在晨霧中恍若踏霧而來的仙子。她走到陳鐵柱身側,微涼的指尖輕輕搭在他握劍的手腕上,“你昨夜運功過急,內(nèi)息在‘曲池穴’處還有滯澀,出劍時要讓內(nèi)力先通臂腕,再貫劍尖?!?
指尖相觸的瞬間,陳鐵柱只覺一股溫和的內(nèi)息順著她的掌心傳來,像溪流匯入江河,瞬間沖開了腕間滯澀的經(jīng)脈。木劍仿佛有了靈性,劍招陡然變得流暢,霧中的弧光也愈發(fā)清亮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,比晨露暖,比石壁涼,順著腕間脈搏傳到心口,讓丹田內(nèi)的內(nèi)息都跟著雀躍起來。?
“對,就是這樣?!?小龍女的聲音放得更柔,指尖隨著劍招輕輕移動,“《玉女劍法》講究‘以柔克剛’,不是讓你刻意求軟,是讓內(nèi)息帶著劍走,而非用蠻力驅(qū)劍?!?
陳鐵柱跟著她的指引調(diào)整內(nèi)息,目光落在她垂落的發(fā)梢 —— 晨霧沾在她的發(fā)間,像撒了把碎銀,隨著她的呼吸輕輕顫動。他忽然想起昨夜為她包扎傷口時,她耳根泛起的淡紅,心口不由得一暖,劍招竟晃了晃。?
“分心了?!?小龍女的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腕間,帶著點嗔怪的意味,“練劍時最忌心浮,若對敵時這樣,早被人破了劍招?!?
陳鐵柱趕緊收斂起雜念,專心引導內(nèi)息。直到晨霧漸散,朝陽透過樹梢灑下光斑,他才收劍而立,掌心已沁出薄汗。小龍女遞過一塊干凈的帕子,是淡青色的,和上次那塊繡蘭草的一模一樣:“擦了汗再歇,免得著涼?!?
他接過帕子,指尖碰到她的手,兩人都頓了頓,又飛快地收回。陳鐵柱低頭擦汗,耳尖還帶著發(fā)燙的溫度 —— 自昨夜燭火下的對視后,他總覺得和她之間多了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羈絆,像晨霧纏著劍影,剪不斷,理還亂。?
“鐵柱哥!龍姑娘!” 楊過抱著雪團從石室跑出來,手里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糖糕,“我剛才聽見后園有動靜,是不是又有壞蛋來了?”?
小龍女看著他嘴角沾著的糖渣,忍不住笑了,伸手替他擦掉:“沒有壞蛋,是你鐵柱哥在練劍。你這糖糕還沒吃完?小心蛀牙?!?
“才不會!” 楊過噘著嘴,咬了口糖糕,忽然指著玉蜂箱皺起眉,“咦?今天的玉蜂怎么不飛了?平時這個時候,它們都在箱外采蜜呢?!?
陳鐵柱和小龍女對視一眼,都走到玉蜂箱前。只見箱門緊閉,里面的玉蜂卻異常安靜,沒有往日的嗡嗡聲,只有幾只玉蜂趴在箱壁上,翅膀微微顫動,像是受了驚嚇。小龍女打開箱門,伸手探了探,臉色忽然沉了下來:“有人動過玉蜂箱,箱里的玉蜂漿少了半罐。”?
“是昨夜那幾個漢子?” 陳鐵柱握緊了腰間的玉蜂針盒,眼底泛起冷意 —— 昨夜放他們走時,竟沒察覺他們還偷了玉蜂漿。?
“不像?!?小龍女搖頭,指尖捏起一點箱壁上殘留的粉末,“這是‘迷蜂散’,江湖上專門用來迷暈蜂類的藥粉,昨夜那幾人沒有這么精細的手段?!?
話音剛落,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,還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脆響。楊過嚇得往陳鐵柱身后躲,雪團也縮在他懷里瑟瑟發(fā)抖。陳鐵柱扶著楊過的肩膀,對小龍女輕聲道:“你護著楊過,我去看看?!?
“一起去。” 小龍女握緊玉女劍,素白的身影在朝陽下泛著冷光,“這次來的人,恐怕不簡單?!?
三人往古墓入口走去,剛到石門后,就聽見外面?zhèn)鱽碲w志敬的聲音,比往日更顯囂張:“小龍女!你偷藏我全真教的叛徒,還勾結外人偷取玉蜂漿,今日我?guī)Я恕當嗷旯取母呤謥恚茨氵€怎么躲!”?
“斷魂谷?” 陳鐵柱心里一沉 —— 他曾在射雕世界聽江南七怪提過,斷魂谷是江湖上的邪派,擅長用毒和迷藥,行事狠辣,沒想到趙志敬竟會和他們勾結。?
小龍女推開門,目光冷冷地掃過外面的人。只見趙志敬身邊站著個穿黑袍的漢子,臉上帶著猙獰的疤痕,手里握著個黑色的藥瓶,正是裝迷蜂散的容器。周圍還圍著二十多個全真弟子,手里的長劍在朝陽下泛著寒光,比上次多了數(shù)倍。?
“趙志敬,你勾結邪派,就不怕壞了全真教的名聲?” 小龍女的聲音帶著怒意,玉女劍出鞘半寸,劍刃映著朝陽,泛出刺骨的寒。?
趙志敬嗤笑一聲:“名聲?能拿到玉蜂漿,能除了你這妖女,什么名聲都不重要!李谷主,還請你出手,拿下這妖女和那兩個小子!”?
黑袍漢子 —— 也就是斷魂谷的李谷主,冷笑一聲,打開手里的藥瓶,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散開:“小龍女,聽說你古墓派的玉蜂漿能解百毒,今日若肯把剩下的玉蜂漿都交出來,我還能留你個全尸。”?
他說著,將藥瓶里的粉末往小龍女方向撒去。小龍女早有準備,揮劍劃出一道劍風,將粉末擋開,同時身形一晃,直取李谷主的面門。李谷主沒想到她劍法這么快,慌忙后退,從懷里掏出一把毒匕首,迎了上去。?
陳鐵柱見狀,也沖了上去,手里的玉蜂針擲向圍上來的全真弟子。他以內(nèi)功催動輕功,身形如蝶般在弟子間穿梭,玉蜂針專打他們的關節(jié)處,眨眼間就有五六個弟子倒在地上,動彈不得。?
楊過躲在石門后,看著陳鐵柱和小龍女的身影,心里又急又怕,卻忽然想起陳鐵柱教他的基礎拳招,便握緊拳頭,對著沖過來的一個小道士揮了過去 —— 雖沒什么力道,卻也打了那道士一個措手不及。?
小龍女與李谷主纏斗,玉女劍法輕盈靈動,招招直指要害,可李谷主的毒匕首卻異常刁鉆,還帶著劇毒,她不敢輕易碰。纏斗間,李谷主忽然將毒匕首往楊過方向擲去,嘴里獰笑道:“先殺了這小崽子,看你還怎么分心!”?
小龍女瞳孔驟縮,想回身去救,卻被李谷主纏住,無法脫身。陳鐵柱見狀,心里一急,不顧身后襲來的劍風,縱身撲向楊過,將他護在身下。毒匕首擦著他的肩膀飛過,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,黑色的毒血瞬間滲了出來。?
“鐵柱哥!” 楊過嚇得哭了出來,伸手想摸他的傷口,卻被陳鐵柱按住。?
“別碰,有毒?!?陳鐵柱忍著劇痛,從懷里掏出小龍女給的玉蜂漿瓷瓶,倒出些漿液敷在傷口上 —— 玉蜂漿能解百毒,是古墓派的秘寶。?
小龍女見陳鐵柱受傷,眼底瞬間泛起殺意。她不再留手,玉女劍的劍招陡然變得凌厲,如暴雨般向李谷主攻去。李谷主被她的氣勢嚇住,連連后退,卻還是被劍刃劃破了手臂,黑色的毒血也滲了出來 —— 他的毒匕首上的毒,竟被自己的傷口沾到了。?
“你…… 你的劍上也有毒?” 李谷主驚恐地看著小龍女,身體漸漸癱軟。?
小龍女沒有回答,只是冷冷地看著他:“這是你自己的毒,自作自受?!?
趙志敬見李谷主倒下,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弟子,嚇得魂飛魄散,轉身就要跑。陳鐵柱忍著痛,擲出一枚玉蜂針,正好打在他的膝蓋上。趙志敬 “哎喲” 一聲,摔倒在地,被趕上來的小龍女用劍抵住咽喉。?
“滾?!?小龍女的聲音沒有半分起伏,“再敢來古墓半步,我必取你性命?!?
趙志敬如蒙大赦,連滾帶爬地跑了。周圍的全真弟子也慌忙扶起地上的人,狼狽地逃走了。石室里又恢復了寂靜,只有陳鐵柱的呼吸聲和楊過的哭聲。?
小龍女蹲下身,看著陳鐵柱肩膀上的傷口,眉頭緊蹙:“疼嗎?我?guī)慊厥爷焸?。?
“不疼?!?陳鐵柱笑了笑,伸手想摸她的臉,卻又怕唐突,停在半空,“只要你和楊過沒事,我這點傷不算什么?!?
小龍女看著他的手,忽然伸手握住,掌心的暖意順著他的指尖傳來。她的耳根泛起淡紅,聲音輕得像晨霧:“以后別再這么沖動,我不想你受傷?!?
楊過看著兩人相握的手,停止了哭聲,小聲道:“鐵柱哥,龍姑娘,你們是不是…… 喜歡對方?。俊?
兩人同時愣住,又飛快地收回手。小龍女站起身,轉身往石室走,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慌亂:“我去拿傷藥,你…… 你先扶鐵柱哥進來?!?
陳鐵柱看著她的背影,心里暖暖的。朝陽透過石門灑進來,落在他的傷口上,竟不覺得疼了。他知道,自己對小龍女的情愫,早已不是師徒間的敬重,而是想要相守一生的心意。而她眼底的暖意,也讓他相信,這份心意,或許很快就能說出口了。?
晨霧徹底散去,玉蜂箱里傳來嗡嗡的聲響,玉蜂終于恢復了往日的活力。陳鐵柱扶著楊過的肩膀,慢慢往石室走 —— 這古墓的晨,因她,因這份未說出口的情愫,竟也成了世間最溫暖的時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