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博文的車在夜色里疾馳,引擎的轟鳴像是在發(fā)泄著什么。他抬手扯了扯領(lǐng)帶,脖頸間還殘留著左奇函指尖劃過的觸感,那點溫度燙得他心煩意亂
副手發(fā)來信息,說黑蛇幫的余黨已經(jīng)被徹底清理,左奇函派來的人手段干凈得不像話,甚至連監(jiān)控錄像都處理得一干二凈
楊博文多事
楊博文低聲罵了一句,卻沒再下令做什么。他知道,左奇函這是在向他示好,也是在無聲地宣告——你的戰(zhàn)場,我也能插得進手
回到自己的安全屋時,天已經(jīng)蒙蒙亮。剛推開厚重的合金門,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咖啡香
任何人首領(lǐng),左先生讓人送了這個過來
副手遞過一個精致的保溫箱,臉上帶著點微妙的神色
楊博文打開箱子,里面是一份還冒著熱氣的早餐,旁邊放著一小罐他慣用的那種、帶著淡淡苦味的黑咖啡
他捏著咖啡罐的手指緊了緊,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。左奇函這手溫水煮青蛙的把戲,玩得倒是熟練
楊博文扔了
他冷聲道
副手愣了一下,還是照做了
楊博文走到監(jiān)控屏幕前,看著上面顯示的南美倉庫實時畫面,試圖將注意力拉回生意上??赡抗饴湓谀切┒逊e如山的貨物上時,腦子里閃過的卻是左奇函在罐頭廠里說的那句話——“因為你是我的人
煩躁感再次涌上心頭,他一拳砸在旁邊的金屬桌沿上,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
而此時的左氏集團頂層辦公室里,左奇函正看著助理送來的報告。上面詳細記錄著楊博文在南美的所有生意脈絡(luò),甚至包括他三年前在哥倫比亞和當?shù)匚溲b勢力的那場火并
左奇函倒是個狠角色
左奇函指尖敲著桌面,嘴角噙著抹意味不明的笑
助理猶豫了一下,還是開口道
任何人左總,查到黑蛇幫背后,有左二叔的人在撐腰
左奇函的眼神冷了下來
左奇函知道了
他拿起內(nèi)線電話
左奇函讓法務部準備一下,我要開始清算了
掛了電話,他走到落地窗前,看著樓下車水馬龍
左奇函楊博文,你以為這場游戲只是你我之間的較量?太天真了
三天后,左氏集團突發(fā)公告,以多項違規(guī)操作為由,將集團二股東左明成徹底踢出董事會。消息一出,整個商界一片嘩然
楊博文看到新聞時,正在南美倉庫檢查新到的一批貨。副手遞過平板,語氣里帶著驚訝
楊博文左奇函這是動真格的了,聽說左明成手里的股份,全被他低價收購了
楊博文沉默地看著屏幕上左奇函接受采訪的畫面。男人穿著一身灰色西裝,面對記者的追問,眼神平靜無波,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強勢
楊博文他這是在向我示好?
楊博文低聲道,語氣里聽不出情緒
任何人更像是在清理障礙
副手接口道
任何人左明成一直視您為眼中釘,這次黑蛇幫的事,恐怕只是個開始
楊博文關(guān)掉平板,眼神沉了沉
楊博文通知下去,加快鹿特丹那邊的清關(guān)速度,別讓左奇函覺得,我拿了他的好處卻不作為
任何人是
副手走后,倉庫里只剩下機器運作的轟鳴聲。楊博文靠在貨箱上,拿出那支一直沒點燃的煙,放在鼻尖輕嗅
左奇函的動作太快,快到讓他有些措手不及。這個男人像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網(wǎng),一邊用利益誘惑,一邊用手段掃清障礙,不知不覺間,已經(jīng)將他牢牢網(wǎng)在中央
他忽然笑了笑,眼底閃過一絲狠勁
楊博文想網(wǎng)住我?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
當天晚上,楊博文出現(xiàn)在了左奇函的頂層公寓門口
開門的是左奇函本人,他穿著家居服,看到門外的人時,挑了挑眉
左奇函稀客
楊博文沒客氣,徑直走了進去,將一份文件扔在茶幾上
楊博文鹿特丹的清關(guān)文件,三天后到貨
左奇函拿起文件翻看,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
左奇函我就知道,你不會讓我失望
楊博文別高興得太早
楊博文看著他
楊博文左明成倒了,還有更多人盯著你的位置
楊博文你幫我清理了黑蛇幫,我也幫你把貨送到位,我們算是扯平了
左奇函扯平?
左奇函放下文件,走到他面前,兩人距離再次拉近
左奇函楊博文,你覺得我們之間,能用‘扯平’兩個字來形容?
他的目光落在楊博文的唇上,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
左奇函那天在罐頭廠,你跑什么?
楊博文的呼吸頓了一下,下意識地后退半步,卻被左奇函伸手攬住了腰。男人的力道很大,讓他動彈不得
楊博文放開
楊博文的聲音冷了下來
左奇函不放
左奇函低頭,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臉頰
左奇函我倒是想知道,你到底在怕什么?
楊博文怕什么?
楊博文自己也不知道。怕這突如其來的靠近?怕這由利益開始,卻逐漸偏離軌道的糾纏?還是怕自己真的像左奇函說的那樣,栽在這個男人手里?
就在他失神的瞬間,左奇函忽然低頭,吻住了他
那是一個帶著掠奪意味的吻,強勢而霸道,像要將他整個人吞噬。楊博文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,隨即又猛地沸騰起來。他從不是任人擺布的角色,更何況是這種帶著羞辱感的越界
“啪——”
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客廳里炸開,帶著十足的力道
左奇函被打得偏過頭,側(cè)臉迅速浮起一道紅痕。他緩緩轉(zhuǎn)回來,眼底的情欲褪去,只剩下錯愕,隨即是更深的幽暗,像被攪亂的深潭
楊博文的手還僵在半空,掌心火辣辣地疼,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。他死死盯著左奇函,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(fā)顫,卻依舊咬著牙保持著最后的冷硬
楊博文左奇函,你他媽瘋了?
空氣仿佛凝固了。水晶吊燈的微光落在兩人之間,映出楊博文緊攥的拳和左奇函臉上那道刺目的紅
左奇函沒說話,只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看著他,里面翻涌著楊博文看不懂的情緒——有被冒犯的慍怒,有玩味,還有一絲……近乎偏執(zhí)的勢在必得
過了幾秒,他忽然低笑出聲,抬手碰了碰自己被打的臉頰,指尖沾了點溫度
左奇函下手真狠
他的聲音帶著點啞,卻沒什么怒意,反而像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有趣的東西
左奇函楊博文,你果然從來不會讓人失望
這種反應讓楊博文心頭的火氣更盛,卻又莫名地堵得慌。他不想再和這個瘋子多待一秒,轉(zhuǎn)身就走
走到門口時,左奇函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
左奇函下周六爺爺?shù)膲垩?,你必須?/p>
楊博文的腳步頓了頓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他沒回頭,拉開門摔了出去,將那道帶著侵略性的目光和滿室的雪松香氣,都關(guān)在了身后
公寓里,左奇函看著緊閉的門,慢慢收起了笑容。他對著空氣輕聲道
左奇函看來,得換種方式了
指尖在剛才被打的地方輕輕摩挲,那里的痛感清晰而銳利,像楊博文這個人一樣,帶著能灼傷一切的鋒芒
這場博弈,終于有了點像樣的火花
楊博文沖出公寓大樓,冷冽的夜風灌進衣領(lǐng),卻澆不滅他心頭的燥火。掌心的痛感還在灼燒,和唇上殘留的、屬于左奇函的氣息糾纏在一起,讓他幾乎想一拳砸在旁邊的路燈上
他坐進車里,發(fā)動引擎時,指節(jié)都在發(fā)顫。左奇函那副被打了還覺得有趣的模樣,像根刺扎在他心上——那是一種全然的掌控感,仿佛他所有的反應,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
楊博文瘋子
楊博文低聲罵了一句,猛地踩下油門,車子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
而頂層公寓里,左奇函走到吧臺前,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。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壁上晃出漣漪,映著他臉上那道尚未消退的紅痕
他拿起手機,給助理發(fā)了條信息
左奇函把給楊博文準備的壽宴禮服,換成深灰色暗紋那款
助理很快回復
任何人是,左總。需要提前和楊首領(lǐng)那邊確認嗎?”
左奇函看著屏幕,指尖在“確認”兩個字上頓了頓,回了兩個字
左奇函不用
放下手機,他仰頭飲盡杯中酒,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,卻壓不住唇角那抹越來越深的笑意。楊博文的反應越是激烈,就越說明他不是無動于衷。這道巴掌,倒是讓這場游戲變得更有張力了
接下來的幾天,兩人默契地沒再聯(lián)系。楊博文一頭扎進鹿特丹的貨運調(diào)度里,用密集的工作麻痹自己,試圖將那天晚上的失控和那個帶著掠奪意味的吻從腦子里剔除
可越是刻意回避,某些細節(jié)就越是清晰——左奇函靠近時身上的雪松香,吻下來時帶著的不容抗拒的強勢,還有被打后那雙幽暗眼底翻涌的情緒
直到周五晚上,副手將一個燙金禮盒送到他面前
任何人首領(lǐng),左先生的人送過來的,說是明天壽宴要用
楊博文看著那個印著頂級奢侈品牌標志的盒子,眉頭瞬間擰起
楊博文扔了
任何人這……
副手有些為難
任何人對方說,要是您不收,他們就只能一直守在門口
楊博文的臉色沉了沉。左奇函這是算準了他不會讓這種事影響到安全屋的隱蔽性。他咬了咬牙,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
楊博文放下
副手放下禮盒退了出去。楊博文盯著那個盒子看了半晌,最終還是忍不住打開了
里面是一套深灰色暗紋西裝,質(zhì)地精良,剪裁完美,顯然是按照他的尺寸定制的。旁邊還放著一條同色系的領(lǐng)帶,甚至連袖扣都搭配好了,低調(diào)奢華,恰到好處地襯出他冷硬的氣質(zhì)
左奇函的眼光,總是這么精準得讓人煩躁
第二天傍晚,楊博文站在穿衣鏡前,看著里面那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自己。鏡中人褪去了平日的戾氣,多了幾分收斂的銳利,像一柄收進精致劍鞘的利刃
他扯了扯領(lǐng)帶,心底涌起一股荒謬感。自己竟然真的要去赴那個瘋子的約
抵達左家老宅時,壽宴已經(jīng)開始了。庭院里燈火輝煌,賓客云集,衣香鬢影間盡是上流社會的虛偽客套
楊博文一出現(xiàn),就吸引了不少目光。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氣場,與周圍的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,卻又因為那身得體的西裝和本身優(yōu)越的身形,顯得格外惹眼
左奇函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他身后,聲音帶著笑意
左奇函尺寸很合適。
楊博文側(cè)頭看他,對方穿著一身黑色西裝,襯得愈發(fā)矜貴,臉上那道紅痕早已消失不見,仿佛那天晚上的沖突從未發(fā)生過
楊博文左總倒是好記性,還記得我打過你
楊博文的語氣帶著嘲諷
左奇函湊近一步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
左奇函當然記得。畢竟,這是你第一次對我動手動腳
楊博文你——
楊博文差點又要動怒,卻被左奇函一把拉住手腕,往宴會廳里帶
左奇函別這么大火氣
左奇函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
左奇函爺爺在等我們
穿過人群時,楊博文能感覺到無數(shù)道探究、好奇甚至帶著敵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他知道,左奇函就是要這樣的效果——把他推到所有人面前,宣告他的歸屬
左老爺子坐在主位上,精神矍鑠??吹剿麄冞^來,渾濁的眼睛在楊博文身上頓了頓,隨即看向左奇函,眼神里帶著審視
左奇函爺爺,這位是楊博文,我的合作伙伴
左奇函介紹道,語氣自然,仿佛帶合作伙伴來參加家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
楊博文頷首,算是打了招呼,沒多余的話
左老爺子沒說話,只是示意他們坐下。席間,不斷有人過來給左老爺子敬酒,目光卻總在楊博文身上打轉(zhuǎn)
一個穿著華貴旗袍的中年女人端著酒杯走過來,是左奇函的母親。她上下打量著楊博文,語氣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傲慢
任何人奇函,這位楊先生看著面生,是做什么生意的?
沒等左奇函開口,楊博文先笑了,語氣清淡卻帶著鋒芒
楊博文做點小生意,比不上左家根基深厚,就不在這里班門弄斧了
這話不軟不硬,既沒透露半分,又堵住了對方想探底的話頭
左母的臉色僵了僵,左奇函卻低笑出聲,伸手很自然地幫楊博文理了理領(lǐng)帶
左奇函他性子直,媽別介意
這個動作親昵得過分,瞬間讓周圍的空氣都安靜了幾分。楊博文的身體僵住,想拍開他的手,卻被左奇函用眼神制止了——那眼神里帶著警告,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
最終,楊博文還是忍住了。他知道,在這里發(fā)作,只會讓事情更麻煩
左母看得目瞪口呆,似乎沒料到一向眼高于頂?shù)膬鹤訒σ粋€“合作伙伴”如此親近
好不容易熬過宴席,楊博文找了個借口去露臺透氣。晚風微涼,總算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
身后傳來腳步聲,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
左奇函看來,你沒打算在我家人面前給我難
左奇函的聲音帶著笑意
楊博文轉(zhuǎn)過身,看著他
楊博文左奇函,我們到底算什么?合作伙伴?還是你用來打發(fā)時間的玩物?
左奇函走到他面前,眼底的笑意淡去,只剩下認真
左奇函你覺得呢?
楊博文我覺得你瘋了
楊博文的聲音冷了下來
楊博文左奇函,我們是一路人,都習慣了算計和利用,別扯這些沒用的
左奇函誰說算計里不能有真心
左奇函看著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
左奇函我對你,不止是算計
這話太過直白,像一道驚雷劈在楊博文心上。他下意識地想反駁,卻被左奇函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——對方忽然伸手,將他攬進懷里
這一次,沒有掠奪,只有一個帶著克制的擁抱。楊博文能聽到左奇函有力的心跳,隔著西裝布料傳來,清晰而滾燙
他渾身一僵,竟然忘了推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