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苒心提到嗓子眼，生怕謊話穿幫，聲音發(fā)飄：“和時菡······喝了點氣泡酒?！?/p>
何靜秋眼神一銳，直刺過去：“Are?you?sure？”
她聲音更細，幾乎要鉆進地里：“是······啤酒?！?/p>
何靜秋臉色“唰”地沉了，語氣里帶著火：“開學考試不知道？不抓緊復習，喝什么酒！”
空氣中彌漫著何靜秋生氣的“火藥味”，胡苒腳下生風沖進房間，“砰”地關上房門。
“媽，我先洗洗睡了哈，明早還要早起報道呢?！?/p>
門外，何靜秋的大嗓門追了過來：“我給你燉的湯還沒喝呢！”
······
九月，青陽市一中的高二新生剛踏進校園，高三的學長學姐卻早已在八月初就埋首于教室。
公告欄前，學生扎堆地搜尋著自己的名字，喧鬧聲裹著新鮮感四處彌漫。
而辦公室里，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情緒，正悄悄在空氣里蔓延。
“哎，小崇啊，你這整日愁眉苦臉的干啥呢？”
“老林啊，你就別叨叨小崇了，她手里可是落到了好幾顆燙手山芋，心煩著呢”
黃崇，這位從七中提拔而來的生物教師，到任的第二年，便挑起了五班班主任的擔子。
此刻，她正握著筆，眉頭擰成個疙瘩，正對著分班表上的幾個名字反復圈畫，像是掂量著什么。
胡苒一邊找教室，一邊點開校園論壇想搜搜班主任的評價。
巧的是，關于黃崇的帖子評論正聊得熱鬧，只不過話里話外，都帶著點說不出的陰陽怪氣。
五班有福氣？強制愛？很通人性？簡稱女神？
胡苒推開教室門，只見一位梳著低馬尾、身著淡黃長裙的年輕教師，正指揮著班里僅有的幾個男生打掃教室。
她面容親切和藹，笑容甜美，輕輕拍著那幾位男生的肩膀。
好像還真有點女神范······
胡苒剛對照座位表在自己的位置坐下，還沒來得及把書包完全放好，左上角就傳來一個清甜的聲音。
“同學，我叫辛因海，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她抬頭，撞進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里——說話的女生正趴在她的桌沿，臉頰被一只手輕輕托著，發(fā)尾綁的兩個毛茸茸的小啾啾微微晃動。
好可愛······胡苒心里悄悄冒出這個念頭，嘴上已經(jīng)笑著回應：“我叫胡苒?！?/p>
兩人聊著，辛因海突然湊近，壓低聲音：“對了，麻煩幫個忙，別讓黃崇發(fā)現(xiàn)我老大還沒來?！?/p>
“你老大？”
“就是你同桌?！?/p>
“可她座位空著，我總不能瞎編吧？”
辛因海麻利地把自己的背包、作業(yè)一股腦攤到后桌，沖她自信wink：“這不就有了？”
胡苒被逗笑，心里卻對這位開學就遲到的神秘同桌愈發(fā)好奇。
果不其然，黃崇忙完活就往她旁邊空座位走了過來。
“胡苒，你同桌去哪了？”
黃崇語氣親和地詢問，胡苒卻莫名虛心起來：“她去洗手間了，估計得過一會兒才回?！?/p>
辛因海悄悄往身后比了個大拇指。
“是嗎？”黃崇指尖摩挲著作業(yè)本，聲音平靜無波。胡苒心頭陡然升起不安。
“唰”的一聲，作業(yè)本被驟然翻開。
黃崇指著“辛因海”三個字，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，語氣一沉：“你倆，跟我去辦公室?！?/p>
“還有你”黃崇目光一轉(zhuǎn)，刺向剛從后門踏入的導澍。
開學第一天就去辦公室“喝茶”，這絕對是胡苒十余年讀書生涯里，最“濃墨重彩”的一筆。
“你們倆打掩護前，有沒有想過，她根本不會去寫暑假作業(yè)?！?/p>
黃崇臉上又漾起笑意：“同學間團結友愛是好事，但不是用在這種地方，明白嗎？”
說著，她輕輕握住胡苒和辛因海的手，語氣緩和下來，“今天才第一天，我也不想批評你們，叫你們來，就是想認識認識。高一期末考成績很漂亮，繼續(xù)保持住?！?/p>
轉(zhuǎn)身與導澍擦肩而過時，胡苒忍不住瞥了他幾眼。
一絲不茍的三七分劉海下，額前幾縷發(fā)絲隨性垂落，掃過眉骨，透著幾分漫不經(jīng)心的痞氣。唯有那雙眼睛，亮得晃人，眼底滿是坦然。
能擁有這般隨心所欲的勇氣，真好。
“苒苒，抱歉呀，連累你了。”
辛因海突如其來的親近讓胡苒愣了一下，不過很快反應過來，伸手牽住辛因海的手，笑著說。
“沒關系呀，girls?always?help?girls。所以，能跟我講講你那位‘老大’是怎么回事嗎？”
據(jù)辛因海所說，這位同桌并不易接觸。
不過論交際，她向來沒在怕的——只是這份自信，很快就碰了壁。
摸底考試即將開始的最后一刻，她的同桌才姍姍趕到教室。
留著一頭長發(fā)鯔魚頭，發(fā)尾隨性散落。眼神冷冽如冰，周身散發(fā)著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。往那兒一站，便自帶不容小覷的壓迫感。
“醬醬，你昨晚又上分到了幾點？”
“不早······也不晚”
“醬醬，你這樣晝夜顛倒，對身體不好”
“嗯”
“欸，要不以后早飯你就吃我做的便當吧，還能多睡會”
“嗯”
胡苒被辛因海拉著一起吃午飯，一路跟在后面，默默聽著她和那位同桌說話。
只覺得對方嗓音低沉，聽不出半分情緒，這讓胡苒原本想上前搭話的念頭，一點點消散了。
“醬醬，”辛因海突然把胡苒往前一拽：“這是你同桌，怎么也不跟人家打聲招呼？”
對方毫無反應。胡苒硬著頭皮開口：“我叫胡苒，很高興未來兩年和你做同桌，請多關照?！?/p>
對方依舊沒轉(zhuǎn)頭。胡苒有些尷尬的追問：“你叫什么？”
只換來一句“座位表上有”，聊天就此戛然而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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